此時此刻,又有一條河流開始變色,墨綠色的藥液衝入湖泊,和原先的紫色湖水混合在一起,但並無其他異常,看這情形,眼前的八條河流全部變色之後,整個機關就會啟動,往地麵釋放高濃度毒氣。
秦越已經確定,這座地宮遺跡和自己家的墓園地宮確實同源,不單單是外麵的壁畫、詩句,更重要的是,是它們的機關構造一致,比如包括洪瑾在內都從本能上認為機關控製室就在機關主體建築附近,但秦越卻猜到了在其他地方,因為秦家墓園地宮中也是如此設計。
也正因為如此,剛剛鬆平信正反嘲的話並不算對,以秦越的了解,機關一旦啟動確實很難挽回,但以秦家先祖的作風,威力這麼大的機關不大可能連一點餘地都不留。不過話說回來,秦越的確不知道如何撤回機關,秦家墓園地宮中沒有這種設計。
畢竟距離相隔的遙遠,又有幾百年的時間間隔,中間的傳承有什麼遺漏、變化也很正常,兩座地宮僅僅相似,不大可能完全一樣。比如秦家墓園地宮的機關啟動後所有藥液一起釋放,而這裏的藥液則是一條一條輪流混入,由此可看出當初設計之人的謹慎之心,絕對給後人留下了某種挽回之法。
秦越看著眼前的機關控製樞紐,不由得皺起眉頭,這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設計方案,和秦家墓園地宮的控製方式完全兩個樣,使得他無法參透其中秘密。而且,眼下絕對不可以胡亂調試,以他的了解,類似的挽回方法都僅有一次嚐試機會,隻要錯了一點,整個機關係統立即鎖死不能再操作,到了那一步,除非拆了整座地宮遺跡,否則就隻有眼睜睜地看著毒氣釋放。
就在秦越糾結地宮機關控製樞紐的時候,對岸的鬆平信正等人也陷入慌亂中。本來,在他們的計劃中,身後洞穴裏有一個可以供他們生存三四天的全封閉的密室,在毒氣釋放之後,他們便躲進密室中,等外麵加起來足足十萬左右的中日軍人、緬甸平民全被毒死、毒氣消散後,他們再走出地宮遺跡,去仰光找機會回日本。
在眼下惡劣的局勢下,能以一萬左右的日軍士兵拚光數倍中國遠征軍,以鬆平信正和新藤政久的身份,日本高層絕對不會降下處分。
不過他們如意算盤打得叮當響,卻沒料到最後主動跳進卡爾神父挖下的大坑中。地宮遺跡毒氣機關一旦啟動,整個地宮立即徹底鎖死,內外進出不得,卡爾神父不可能不知道,但卡爾神父從不說“多餘的話”,鬆平信正等人一肚子壞水淹死了別人,照樣會淹死自己。眼下斷門石落下,不要說離開地宮遺跡,就算跑去密室避難都做不到,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湖中爆發毒氣把自己毒死。
而今看來,隻怕當初設計地宮之人也是惡趣味十足,他就料到了類似局麵,所以故意在身後出口留下了那個可全封閉的逃生密室,給惡意啟動機關之人留點無所謂的希望,然後讓他們自食其果。
假如啟動之人不是走投無路,沒有做好充分的必死覺悟來開啟這種最後手段,那眼前的困局就是前輩降下的懲罰。
鬆平信正一臉無所謂,神色也算鎮定,他本就是行伍出身,膽大包天之人,當初就敢頂著阪田的禁令,親自帶著麾下直屬部隊直撲遠征軍後方,生死什麼的早就不太放在心上。另外,他的心腹家臣佐藤也差不多,兩人本就抱著和遠征軍同歸於盡的心態進入地宮,能全身而退固然好,假如不能,那也沒是大不了的。關鍵是新藤政久,這個人出身政屆大貴族,將來還要回去當總理大臣的,要他抱著必死之心來幹這事,這恐怕非常困難。
沒想到,新藤政久說道:“鬆平哥,我們馬上過去,絕對不能讓他們繼續掌控機關樞紐,否則真被他們停下機關就遭了。”
“哦?你不擔心?”鬆平信正有點意外。
新藤政久堅定地說道:“擔心害怕也沒用,地宮中有很多洞穴,哪怕毒氣釋放,我們未必找不到安全的避難所,也未必找不到其他出口,但是,地麵上的戰鬥一旦我方崩潰,我們是死是活都不好過,這裏麵的輕重我分得清。”
“好,說得對,我們立即過去!”鬆平信正點頭道,“洪瑾有多少戰鬥力我很清楚,她身邊的小跟班更不行,對麵也就秦醫生厲害一點,但他要顧及解除樞紐機關,不能全力戰鬥,所以優勢依舊在我方。”
“少當主說得對,他們衝到這裏已經筋疲力盡,我們以逸待勞,不可能打不過。”佐藤拔出腰間槍支,一臉猙獰。
“我們走。”鬆平信正說完,便帶著兩人走進洞穴中,看來洞中的出口雖然被封死,但依舊存在其他通路,這也難怪,湖麵無船無橋,兩邊交通肯定依靠其他暗道維係,隻是熒惑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