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淩掠過層層的舞女和守衛,直直的看著夜瀾。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其實原來自己認為一個男人應該是有霸氣的,像是九凰哥一樣。可是夜瀾身上的那種霸氣讓她覺得害怕,不敢直視。如今自己為了九鳳來到龍嘯,就做好了一切準備,她輕輕的說:“我不覺得,龍嘯的皇帝缺我這一個女人。”
夜瀾聽她這麼說,揮手扯下了所有舞女,然後披上衣服,走到殿下,看著槿淩。“鳳棲,你這次來,是想好了嗎?”
不管夜瀾在外界看來有多陰險狡詐他都不在乎,可是在槿淩麵前,他就像是一個急於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他在意槿淩的任何想法。所以他才會在聽到手下的人說,溟濛竟然把殺害九凰的事情歸結到自己頭上時,火冒三丈的殺了傳話的人。
夜瀾,暴躁甚至是有些神經,可是他這一切的來源都是基於對江山的渴望。他從小沒有得到愛,父皇對他根本不看上一眼,自己拚命的背了書,到父皇麵前。卻發現父皇在和哥哥同遊禦花園,隻因為哥哥給父皇找了一個貌美如花的舞女。從那一天開始,夜瀾就知道,他必須要自強。
所有的一切在他那天見到槿淩的時候,發生了變化。
“我有什麼好想的?”槿淩臉上沒有一點表情,隻是看著夜瀾,像是一個木偶一樣。她身上還穿著胸前染著九凰鮮血的那件衣服。她來的目的隻是用自己交換九鳳的安泰。她並沒有選擇不是嗎?現在夜瀾竟然來問自己想好了嗎?這不是最可笑的事情麼?
夜瀾看到槿淩眼裏的空洞,心裏一怒,他不希望槿淩來到自己這裏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他所想要的是槿淩那種冷漠,甚至是高傲的樣子,而不像是現在這樣,好像一個任他牽線的木偶。
“來人,帶鳳棲女皇下去換身衣服,梳洗沐浴,好好伺候。如果她有一點不適,小心你們的腦袋。”夜瀾看著槿淩胸前的血跡,像是刺激了他一樣。冰冷的吩咐下人,然後就走上龍椅,重新招了舞女回來,歌舞升平。
槿淩對這一切都沒有什麼感覺,她隻是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對夜瀾說:“我叫槿淩,不是鳳棲。你以後不要再叫我鳳棲,自從我騎馬從九鳳國出來的那一瞬間,鳳棲就已經死了。”
夜瀾聽她這麼說,烏黑的眸子緊了一下,然後暴躁的大聲訓斥著手下,說:“把她帶下去。”
在清池中,槿淩緩緩的解下羅衫,褪去褻衣,將玉足伸入了滿是玫瑰花瓣的溫泉之中,溫熱的泉水,卻讓她感受不到任何的舒服,卻讓她感覺到了一絲冰冷刺骨的感覺,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旁邊的宮人就趕緊往池中又添了些許熱水,怕她若是凍壞了,自己的小命不保。槿淩看著清池中自己的臉,那張傾國傾城的臉,終究是福是禍不知道,如果早知道有今日,還不如不生得這樣,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家農婦,跟夫君一起過著平凡的日子。總來的比現在快樂。
池中倒映著的槿淩的臉雖然因為水溫變得紅潤起來,可是她眼神中的那種絕望卻讓人感覺不到她的生氣。槿淩愣愣的看著水中的自己,現在九鳳國裏,大家已經看到了自己的信吧?他們在幹什麼呢?
給槿淩單獨收拾出來的宮殿裏,槿淩坐在床上。她將發挽成垂雲髻,其間斜插了一支如雪玉釵,另戴了一彎皎月飾。清亮含情的淩波目,含丹如花的櫻桃唇,膚若凝脂,眉似墨描。不施脂粉,卻美得那樣純粹,那樣動人心魄。上穿玉白羽紗水袖衣,袖邊帶著細小的刻絲金細紋,構成飛雲的樣式。下著束腰月白散花裙,裙角有幾朵藍色虞美人,又透出幾分剛烈和慘然。一切都是夜瀾替她安排好的,並沒有人問她是不是要這樣做,她現在就像是一個被囚禁的人質。
槿淩知道,她不能尋死,她一死,夜瀾必定會帶兵攻打九鳳,現在的九鳳根本不堪一擊。她不能讓自己的子民再一次經曆滅國的打擊,所以她必須活著,這麼苟且偷生的活著,這麼沒有尊嚴的活著。
槿淩坐在床上,一旁伺候她的宮女看到如此美貌的人臉上那種木訥的表情,像是一尊冰雕的美人像,沒有思維,甚至沒有生氣。仿佛一碰就會倒下。她搖搖頭,看看自己,覺得自己要生活的比女皇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