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似是故人來(六)(1 / 3)

耳朵裏嗡嗡在響,那一瞬間安願心裏的很多想法都變成了一團亂麻。這不是她要的,至少現在還不能,她要的是荊複洲的愛,掏心掏肺的那種。因為隻有一開始掏心掏肺了,結局才會覺得撕心裂肺。太容易得到的東西便不會被珍惜,她隻有這具身體尚且鮮活,怎麼可以輕易投降。

唇瓣相貼的前一秒,安願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荊複洲並不驚訝她的做法,眼簾微微掀開,眼前的女孩忽然轉了個身,他沒有防備,天旋地轉的瞬間,已經被她來了個漂亮的過肩摔。

荊複洲身材高大,但是對她沒有防備,她要不是學過,根本摔不倒他。

“荊老板調查我的時候,一定漏下了這一點,我會一點點的防狼術。”安願整理著自己的旗袍,眼裏的光很暗。剛剛那個滿眼期盼的小女孩忽然就消失了,她站在他麵前,仿佛隨時會拿高跟鞋踩在他臉上。荊複洲有點難以置信的笑了笑,從地上站起來,有點感興趣的點頭:“所以你才會在這邊接你室友?因為你會一點花拳繡腿,覺得你可以保護她?”

“荊老板不是被我的花拳繡腿撂倒了嗎?”她漾起一個甜美的笑,眼波流轉。

每天,這個女人身上都有新的秘密等待他去發現,也許那緊身的旗袍下也藏著秘密,或者那雙細長的眼睛背後,藏了刀子也說不定。可是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荊複洲隻知道這一刻他是真的,對麵前的女孩感興趣了。

總有一天,他會讓她心甘情願的接受他的吻,他的親密,他的愛撫。那時候他還無比自信的覺得,自己定是不可能成為一個女人的裙下之臣。那抹玩味的笑意始終掛在他的嘴角,他對她點頭,若有所思:“你知道我調查你?”

安願呼吸一滯,馬上便慢條斯理的笑了:“你們大老板不是都這樣嗎,家裏堆著金山銀山的,就總覺得誰來都是為了害你的。不過荊老板您也是單純,我就說這麼一句炸你一下,還真的被我說中了。”

她說著笑的更歡快,頗有幾分小人得誌的勁兒。荊複洲也笑,笑的不懷好意的朝她走過來:“安願,我不想從那些方麵調查你,我想調查的是別的方麵的你。”

想知道你的皮膚是什麼手感,想知道你這樣沙啞的嗓子叫起來是什麼樣子,想知道你隱秘的敏感帶,想知道你旗袍下的秘密。

安願靠在牆上,在他靠近的時候伸手抵住了他的胸膛,把他隔絕在安全範圍之外,神色也跟著冷了:“不好意思荊老板,我不想奉陪。”

女人是這樣說翻臉就翻臉的生物嗎?上一秒還巧笑嫣然的說著話,下一秒就可以在眼睛裏迸出冰碴子來。荊複洲低頭看著那隻白嫩的小手,指尖塗了純正的紅,剛好按在他胸口的位置,這麼看著,像是來挖他心髒的女妖怪。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說了一句讓安願徹底翻臉的話。

他說,價錢是多少?你隨便開。

下一秒,安願猛地推開他,轉身推開鎏金大門。她走的決絕,不是尋常女人賭氣耍小性子的那種感覺,腳下的高跟鞋轉彎時毫不猶豫,像是徹底將他拋棄於自己身後。

荊複洲以為她還在跟自己玩欲擒故縱那一套,抬起腳步跟上去。她走的快,他倒是不著急,站在後台化妝間門口,他等著她出來。

一直到這個時候,他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女人和男人之間的關係,要說有愛,那也依舊逃不開性。他隻是把這個東西量化,讓大家都不會覺得吃虧,她對他有感覺,他也一樣,那麼為什麼,他們不能在明碼標價的情況下,做一次呢?

換句話說,他根本沒有想過,要尊重一個來夢死的女人。

後台有女孩的聲音,混亂而嘈雜。荊複洲低頭去看自己的手表,距離安願走進去已經過去了十五分鍾。他是第一次這麼耐心的去等一個人,他在安願身上傾注了於別人來說與眾不同的心力,他希望安願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女人,出來跟他擺臉色。

讓他不曾想到的是,安願比他想象中,還要更不識好歹。因為她根本沒有來見他,在卸妝換衣服之後,她背著自己的包,從後門直接溜走了。

她溜走了,然後再也沒來過夢死。這個初秋對於荊複洲來說,像是做了一場短暫而綺麗的春夢,那個處處都能撩撥到他神經的女孩,輕巧的來了,又輕巧的走了。

隻是偶爾,叼著煙,荊複洲在別的女人的床上,會想起這個唯一被他記住名字的女孩。他還是很好奇她旗袍下的秘密,好奇她叫起來時的聲音。或許那一天他的想法是對的,她當真是來挖他心髒的女妖怪,挑著細長的眼線,等著他自己上鉤。他如她所願,把自己的胸膛迎向她,而她卻不都挖走,留一點在他胸腔裏,時刻提醒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