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色·戒(三)(2 / 3)

她的親昵,甚至是言語間的小小的炫耀,都演的栩栩如生。荊複洲側頭去看她,那一刻他發現她是個很有表演天賦的女孩。走得遠了,她放開他的手,笑意卻沒收斂,隻是微微淡去一些:“你換車了?”

“沒有,那輛車的鑰匙不在我這。”荊複洲說著打開車門,示意她坐到副駕駛的位置去。其實這輛車隻有荊冉坐過,因為他很少開出來,僅有的幾次,都是開回了家裏。

但他不打算告訴安願這一點,不想讓她覺得自己於他來說,有絲毫的不一樣。

這可笑的,男人的自尊心。

午夜場電影通常都是些老片子,因為看得人不多,又大多數都是情侶,所以老片子裏的愛情片又格外受寵。進場之前安願看見門口有人在賣什麼東西,走過去看到是賣票的老頭,自己給自己增加了副業。

一排顏色豔俗的絲巾並不整齊的羅列在貨架裏。看到安願走近,老頭笑了笑,臉上的皺紋在路燈下格外滄桑:“小姑娘,喜歡的話,讓你男朋友給你買。”

她的目光在那些絲巾上稍稍停留了一會兒,大多數豔色裏麵有個淺粉色的,看著不錯。荊複洲從後麵走過來,像是為了跟老頭證明自己的確是她的男朋友,他的手很自然的攬住了安願的腰,掌下的身體有微微僵硬,不明顯,但已經傳達出了主人的不悅。

“看中這條了?”荊複洲伸手把那條淺粉色的絲巾拿出來,呈在掌心看了看。老頭笑的皺紋更深,直誇安願眼光好。

“多少錢?”荊複洲把絲巾遞給安願,低頭去掏自己的錢夾。老頭笑嗬嗬的說了價格,還不忘跟安願說一句:“小姑娘有福氣啊,男朋友不僅長得帥,對你還好。”

安願笑眯眯的,隻顧著把絲巾戴在自己脖子上,並不辯解。荊複洲交了錢,回身時卻被她躲了一步,原本搭在她腰上的手便落了空。安願戴著絲巾,端端正正的在他麵前歪了歪頭,那抹很少會出現在她臉上的,溫婉的笑意,讓他心裏剛剛的空白馬上的就被填滿回去。

他拿她沒有辦法,實在是沒有辦法。

今天的午夜場,放映的電影是色戒。他們前麵座位坐的是一對情侶,開場沒多久就腦袋挨著腦袋靠在了一起。隨著大屏幕上的光影不斷變換,荊複洲看見兩個人耳鬢廝磨的側臉,想必是剛剛陷入熱戀,淩晨時分也如膠似漆。

他轉頭去看身邊的安願,光落進她的眼睛裏,亮晶晶的。他忽然很想吻她,很多個時候他看著她,都會有這種荒謬的渴望。相比他見過的女人,她並不是最特別的一個,可是她身上有一種很幹淨的氣息,他很多年來不曾去觸碰過的那種幹淨。他想嚐試著去觸碰她,所以他會在夢死裏跟她說,我們做一次。那時候他覺得,所有的執念,大抵都是因為得不到。

可現在他又迷茫了,倘若真的得到了,就會覺得無趣了嗎?那要是她是毒怎麼辦,會上癮的話,怎麼辦?

帶著那樣迷茫的心境,荊複洲微微低頭,靠近了安願的耳朵。她身上有很好聞的味道,又不像那些女人們噴過的任何一款香水。隨著他的靠近,安願轉過了頭,他的嘴唇和她的鼻尖堪堪擦過,下意識的,她往後縮了腦袋。

“怎麼了?”光線明明滅滅,屏幕上的男女在糾纏撕扯,屏幕下前座的情侶也緊緊抱在了一處。安願怎麼會不知道荊複洲的心思,可她還是淡淡的詢問他,像是在詢問一個正人君子。

電影裏的女人尖叫一聲,旗袍被撕裂。荊複洲眸色加深,手掌撫上安願的後頸,生生把她固定在自己眼前。他今天要是就想混蛋一回了呢?心裏那根弦就要崩斷了,可謂摧枯拉朽。他很想含住她的唇,他想知道她的唇是不是也跟她的人一樣,冷冰冰的,卻又透著絲絲的甜。

“荊複洲,”安願的聲音很冷,盡管手已經在袖子下麵緊握成拳:“好好看電影。”

麵前放大了的人臉沒有動,沒有向前,卻也沒有離開。他們在昏暗的光線裏對峙,曖昧在瞬間成了可以殺人的利器。世間男女,總會有這種時候,越是想要濃情蜜意的人,越是容易刀劍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