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的一段時間裏,荊複洲在安願睡著的時候,會拉開抽屜看一眼那個針管。他是靠這一行做買賣的,用毒品控製人是最有效的手段。
終究還是,舍不得。
荊複洲知道,安願是永遠不會整顆心向著他的了。早先時候安願說,她這朵花有毒帶刺,不好摘。他卻不信,帶著滿腔自負伸出手,如今落得個鮮血淋漓也不舍得放開的境地。這一切或許都是他自找,誰也怨不得。
愣神的時間裏,煙已經燒到手指,荊複洲被燙到,低頭把煙扔掉,陽台上這麼一會兒已經堆了好幾個煙頭。這段時間他抽煙比之前更凶,老董曾開玩笑說是不是因為之前戒的狠了,要把欠下的都補回來。
荊複洲就笑,眼神有些恍惚,欠下的東西是不是都該補回來?
那感情又該怎麼算。
西荒的別墅比以往守衛更嚴,保姆從一開始的小時工變為了現在的全天工。安願也比之前話少了許多,大多數時間就坐在自己的琴房,卻不發出一點聲音。旁人看了或許覺得,男女主人怕是有了很大的矛盾,男人每天眉頭緊鎖,女人每天悶不吭聲。他們不知道的是,安願其實隻是在等,等荊複洲走貨的那天,那天將會是一切的終結。
還有幾個月,她便可以離開這個別墅,離開讓她備受屈辱的男人。
房間的門是沒有鎖的,方便荊複洲隨時隨地都可以推開任何一扇房門。門把手被撥動時有細微的聲音,安願沒回頭,手裏的書剛剛看了兩頁,小小的宋體字在眼前,每一個都認識,放在一起卻不知道講了什麼。
半個小時,荊複洲就那麼站在後麵看著她,而她的書始終停留在第二頁,沒再翻動。
有打火機的聲音,隨後是熟悉的煙味。他偏愛這種味道辛辣的煙,衝進肺裏,連帶著舌尖都微微發麻。安願的身子動了動,那道目光想必就黏在她的背上,她合上書,轉過身冷冷的看他:“要回房間嗎?”
荊複洲叼著煙,聽到這話之後眯了眯眼睛,微微驚訝:“今晚這麼主動?”
他們自上次之後,除了床上便沒有其他交流。安願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伸手去解自己裙子的拉鏈:“你也看這麼久了,做完你想做的,我還得接著看書。”
荊複洲把煙拿出來,深深呼出一口氣。空氣裏瞬間彌漫著煙草味,他並不阻止安願的動作,隨著黑色裙子剝落,他勾了勾嘴角:“安願,你是不是快過生日了?”
她沒想到他會在這時候跟她說這個,他們之間距離有些遠,她像是將自己獻祭出去的愚昧人類,而他是她的神。安願抱臂,黑色蕾絲內衣將她的身段勾勒的凹凸有致,她撇撇嘴,不耐煩道:“你想說什麼?”
她這幾天狀態麻木,倒是少有這般鮮活的樣子。荊複洲伸手,四指並攏朝下,微微勾了勾,示意她過來。安願見慣了他這些虛招子,走近了,伸手去解內衣後麵的暗扣。
她像是急不可耐要交作業的學生,外麵有其他誘人的事在等她,她唯一不想跟他浪費時間。
荊複洲拉住她的手腕,暗扣已開,她被他麵對麵扣緊在懷裏。男人的手摸索到她的背上,把暗扣一個個的重新扣好,在安願疑惑的目光裏,他略顯悲哀的笑了笑:“安願,我們之間不是隻有這個可以做。”
她不說話,隻靜靜看他。
荊複洲今晚卻罕見的溫柔耐心,環著她的腰,讓她在自己腿上坐的更舒服些:“等你生日那天,我給你辦個音樂會。”
安願一愣,眼裏有瞬間亮光,卻馬上變作質疑:“你又想幹嘛?”
“我能幹嘛?”荊複洲失笑:“安願,我們倆之間,喜歡耍心眼的從來隻有你。我沒有那麼多的閑心逗你,我才是真的想讓你高興而已。”
他的態度跟前幾日相比大相徑庭,安願滿腹狐疑:“為什麼突然這樣?”
“日子總得過下去。”荊複洲吻了吻她的臉:“我之前說過了,你跟著我,別再想那些沒用的,那你想要什麼,我都盡力去幫你實現。”
他臉上的表情很真誠,仿佛之前的不愉快又一次徹底被翻篇,他們又有了不知是第幾次的“新的開始”。安願凝視著他的眼睛,想從裏麵看出些不同尋常的端倪,可是他眼底清明澄澈,坦蕩無辜。她依舊不信他,但卻沒有辦法去忤逆他的決定,很多事都快要結束了,她不能給周凜橫生枝節。
又或許,這個男人是真的愛她,愛到不計前嫌,愛到沒了底線。任何女人都會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安願望著他,半晌,輕笑出聲:“荊複洲,你這個樣子,好像愛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