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打算親自喂,慕一石就伸了手道:“給我。”
在這一瞬間他竟然想拒絕,懷瑾將紛亂嘈雜的思緒拋開,把水杯遞給慕一石。
然而她現在渾渾噩噩的,人也沒辦法叫醒,端著被子根本無從下手,慕一石隻能對懷瑾說道:“你把人扶起來。”
懷瑾點頭,側身坐在床邊,托起她的脖頸,把人半摟在懷裏,軟綿嬌柔的胴體有些滾燙,他垂目盯著她現在看起來幾乎白到透明的臉頰,長而卷翹的睫毛不安抖動著,召顯著她的難受。
慕爸爸托著杯子喂完水以後,讓懷瑾把人放好,懷瑾用了十二分小心的把人放平,彎腰為她小心掖好被角,剛收要收回手,手臂就被她給拉住了。
兩手緊緊抱著他的手臂,慕一石二人被她的動作嚇出一身冷汗,眼珠子緊緊盯著她輸著液的手背,慕一石小心扯了扯她的睡衣袖口,換來的是她整個人往懷瑾手臂處貼近。
“你別動!”因為她的動作,連接針頭的輸液管已經回了血,慕一石額頭青筋一跳,關緊了微調器,喊道,“我去叫醫生!”
醫生過來以後把針拔了,打算換個手背紮,無奈她不配合,就是攥著懷瑾的手不肯撒手,慕一石急得不行,指著懷瑾道:“趕緊想辦法。”
懷瑾凝眸注視著她蒼白的臉色,心裏針紮似的疼了一下,他一手順著她的烏發,哼著輕柔的調子,小調清越悠揚,娓娓動聽的旋律,如同靜謐黑夜中相互偎依情人間耳邊廝磨的低噥情話。
她緊皺著的眉頭舒展開,懷瑾手下的動作更輕柔,一下一下哄嬰兒似的指腹摩擦著她的頭皮,在她手放輕了力道時,給慕爸爸一個眼神。
慕爸爸趕緊將她的一隻手小心放平,而她的另外一隻手卻是怎麼也扯不掉,沒辦法,慕一石讓懷瑾先坐在床邊,不用管另外一隻手了,隻要保證這隻手不動彈,在這隻手上紮上針就好。
由慕爸爸按著,針是順利紮上了,就是她沒紮針的手怎麼也不肯鬆開手,隻要懷瑾一動,她就開始小聲的啜泣,嘟噥一聲,“媽……”
她這一個字重如千斤,如同給慕一石當頭一棒,他一個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就這麼紅了眼圈,摸了摸口袋,沒有找到煙,他有些語無倫次道:“你在這看著她……我……我出去一下……”
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懷瑾歎了口氣,輕輕拍著慕知狸的後背。
慕知狸一直拉著他的手不肯鬆手,過了有十分鍾慕爸爸才從外麵進來,這下不止是眼睛紅了,就連比較都是紅的,看樣子是哭過。
他一言不發坐在單人沙發上,十指插進濃鬱的黑發中,抱頭不語,懷瑾維持側坐在床邊的姿勢有半個多小時。
拔了針,慕爸爸起身沉聲說道:“你先陪著她,公司……公司有點事我去處理一下,有什麼問題給我打電話。”
房間裏隻剩他們二人,被她攥著的那隻手依舊沒鬆開,他另一隻手在她光潔的額頭上摸了一下,如釋重負鬆了口氣,還好,已經退燒了。
他手還在額頭上沒有收回來,慕知狸垂著的手已經覆了上去,握著他的手貼在臉邊蹭了蹭,像隻貓兒一樣,他謂歎一聲,算是徹底放下了對她的成見,說到底都是一個可憐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