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不凡略一思索,從皮夾裏抽了幾張鈔票遞給布丁:“餓不餓?去樓下餐廳吃點東西,嗯?”
這擺明了是要打發走她,好趁機跟他家模特兒姐姐做什麼偷偷摸摸的事情。
布丁很氣憤,鼓著小腮幫瞪他。
看來是時候好好爆發一下小脾氣了,讓他知道知道她也是不好惹的好嗎?!
男人卻像是完全沒察覺到她的憤怒似的,一挑眉,一個略略壓沉的‘嗯?’字逸出薄唇。
布丁眼瞅著就要爆發的小脾氣,就在這一個不輕不重的字間,像是隻被紮了氣的皮球,‘濮’的一聲,沒了。
還、還是下次再爆發好了。
去就去,有什麼了不起的!
她憤憤抽過那幾張鈔票,臨走前還不忘撂下狠話:“別指望我給你帶半點好吃的!餓著去吧你!哼!”
小脾氣,也是蹭蹭見長了。
以前在慕宅可是要有多乖順就有多乖順的。
慕不凡也不介意,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被子,微微抬高下巴示意她座:“倩姐有什麼話,直說就好,不需要忍著耐著。”
吳倩也不扭捏,拉過一張座椅來就靠坐了下來:“阿賜,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我想知道,你是出於什麼心理才會想拿約瑟夫公爵鑽做你們的結婚戒指?不要告訴我是總統先生逼你的,我不會……”
“她是我的妻子。”
她是我的妻子。
言簡意賅的六個字,甚至沒有任何多餘的修飾詞句。
可仿佛越是這樣,那其中的重量,就越是沉重。
吳倩有那麼一瞬間,幾乎連呼吸都輕的幾乎無法察覺。
不敢相信。
明明,他將那個女人泅在身邊十幾年,要動心早該動心了,要沒動心,也不可能僅僅因為她突然回到總統府而動心。
他追求權利,卻從來不是個為權利縮奴役的人,那在他指間不過是個用來撻伐的武器而已。
她不說話,從來都自信從容的眼睛裏,罕見的浮現出傷情的目光。
可饒是這樣,還是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不至於失了氣度。
慕不凡沉靜的視線越過她,淡淡看向窗外高掛的那輪玄月:“倩姐,你照顧我們兄妹多年,我很感激,也隨時做好報恩的準備,可這世上不是所有的感激都會化作深愛,也不是所有的仇恨都會糾纏千百年。”
他少年時代所有的苦難,都源於體內異於常人的抗體,成為了慕氏爭相掠奪的棋子。
父親執意將他送走遠離這片是非的結果,就是葬身火海。
抱著一個月大的妹妹被鎖進那黑暗的角落裏的時候,他就從未想過讓慕氏或者涼氏,再繼續在這世界上留存超過二十年。
不止當時死去的那個族老,這些始作俑者們,一個都別想逃掉。
時機甚至已經是快要成熟了的。
再一點點時間,再一點點時間,他就可以顛覆這涼城,讓所謂的慕氏跟涼氏,徹底埋葬在曆時的車輪下。
可忽然有一天,他懷裏就多了隻軟軟的白白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