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旦小聲抽泣著爬進那個黑黑的小通道裏。原本她隻是跟父母製氣,現在甩開扁豌的手之後,她又跟自己製氣上了。
為什麼自己那麼不懂事。
為什麼當時要甩開師兄的手?
為什麼甩來之後沒有馬上向師兄道歉!
胡青兕,你四布四傻啊!
就這麼糾結著,她的鼻涕眼淚就一起出來了。小胡旦也不敢用自己的兩隻手去擦臉,這通道很黑很黑,她鑽的時候都是手貼著地的,現在兩隻白嫩嫩的小手肯定已經蹭得烏黑烏黑了,用來擦臉肯定越擦越髒。
可是她忘了,現在臉上鼻涕眼淚一大把的,小臉蛋難道就幹淨了麼。
鑽過小通道就進入了山洞裏——山洞現在黑漆漆的,神獸白澤也不知道去哪了,就剩下洞頂那個出口還投下來外麵的光亮。但山洞很大光亮很少,所以還是很暗。
小胡旦之前是尾隨著扁豌師兄進來的,還有饕餮和狴犴這兩隻小狼給她壯膽,可現在扁豌師兄也沒有兩隻小狼也沒有,有的,隻是一大片黑漆漆的靜謐和時不時出現的滴水聲。所以小胡旦小小的製氣在這巨大的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安靜中,一下子就被撲滅了,剩下的,隻是委屈和害怕。
“嗚嗚”
一聲突如其來的哭泣把小胡旦嚇了一跳!她趕緊背靠著陰寒的洞壁,撲閃著一雙靈動的小眼睛左右打量著,她夜視能力還算好,在這一片黑暗中借著洞頂的微光她也能瞧見四周一兩百米的動靜。可她警惕的小眼睛眨巴眨巴的打量了一圈,還是什麼人和動物都沒有發現。
不會是……小胡旦忽然冒出一個很不好很不好的猜測,雖然她盡力把那個想法給壓製了,但她越壓製那個想法越在她心中清晰起來——不會是洞中的女鬼吧,或者說“山鬼”?
想到這她終於壓製不住的害怕起來——“嗚嗚”,她的哭泣聲透過小鼻子下意識的發出一聲詭異的鼻音,然後透過空蕩蕩的山洞又給她自己折射回來。
小胡旦登時就愣住了,而後臉頰和脖子都泛紅起來——原來自己剛才害怕的那個“女鬼”聲音,隻是自己下意識弄響的鼻音啊,真是自己嚇自己!
經過這個自己嚇唬自己的小事情,小胡旦暫時安心的躲在了山洞中。
她摸黑找到了扁豌師兄上午留下的那根火把,可是她全身上下找了一遍,就是沒找到扁豌師兄送給自己自己隨身攜帶的那根火折子,隻好失望的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了上去,用幹淨的衣袖擦了擦自己臉上的鼻涕眼淚痕跡,然後抱著那根已經熄掉很久的枯枝,仿佛抱著上麵扁豌師兄的氣息。這樣能讓自己安心一些。
她不是沒想過自己爬出去,給扁豌師兄道個歉或者直接回家,但她心裏就是還有個結在。雖然這個心結很小,小到一個笑話就可能會消散掉,可是現在,這個心結卻是阻攔她邁出一步的重要阻礙。
所以小胡旦就隻能這麼坐著,把自己偽裝成一隻受傷的小獸,自己舔吸自己的傷口。
不知道就這麼安靜的坐了多久,也許隻是一分鍾也許過了一個時辰,在小胡旦真得快要偽裝成一隻小獸把自己團成一圈快要睡著的時候,光亮和微風出現了!
小胡旦是把頭縮進雙腿膝蓋間的,忽然發現有一道白光籠罩了自己,她第一反應是眨巴眨巴眼睛,以為自己已經睡著了,現在是在夢境裏;而後那一道冷風吹過自己的身體,讓她立即抬頭打了好幾個噴嚏,小胡旦這才發現,那匹被師兄稱為“二次元”神獸的白澤甘藍出現在自己麵前——
甘藍還是那麼威風凜凜,四隻腳踏著飄渺縈繞的雲霧,身上的毛發白的不像話,特別是背脊上的長毛,一看就給人很溫暖和柔順的感覺,尤其是在小胡旦這個現在缺乏理解和擁抱的“可人”眼裏。甘藍全身發著柔和的光,照亮了這部分的山洞,也照亮的小胡旦有點自閉的內心。
小胡旦抬頭看著甘藍,好像朝聖者看著敦煌那些大氣磅礴的壁畫一樣,覺得不可思議道:“你……還在啊?”說完覺得自己的小臉蛋經過剛才眼淚和鼻涕的洗禮,肯定特醜,所以害羞的拿衣袖掩了掩。
甘藍神經本來就有點跳脫,他沒看出來小胡旦心情好像不怎麼好,隻是好奇道:“你一個人在這裏幹嘛?”
“我……”小胡旦支支吾吾著,總不能說“我正在思考人生”或者“我正在把自己裝出一塊石頭”吧。這些無厘頭的話扁豌師兄倒是張口即來,小胡旦就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