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朗了然,卻也堅定地說道:“實話實說。”
他不想隱瞞她,更加不敢有絲毫的隱瞞。接下來發生的任何事情,都可能成為那一個徹底讓她崩潰掉的東西。
他冒不起任何風險,卻時時刻刻都已經處在危險之中了。
“出血點止住了,但才想縫合傷口才發現還有另一個點……現在命算是保住了,但估計醒來的機會不大。”
程毅將病情總結為這麼簡單的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他都為林程雨感到心疼。
更別提坐在那的兩人了。
西朗放在膝上的雙手都緊緊握成了拳,再看身邊的人兒,她安靜得就如同一個瓷娃娃,似乎根本沒有聽見程毅的話。
但,西朗知道,她是聽進去了的。
西朗跟程毅都高度緊張地注意著林程雨的一舉一動,突地,她站了起身。
西朗也跟著立馬站了起來,心卻不受控製地緊了緊。
“怎麼了?”
他非常擔心她。
林程雨卻是平靜地對程毅說了句:“謝謝。”
然後,轉過身,她再對西朗說了聲“謝謝”,甚至還朝著她彎了下身。
西朗終於體會到了最強烈的那抹心痛。
“你去哪裏?”
林程雨沒有回頭,隻淡淡地回了句:“這是我的家事。”
西朗看著她的背影,心還是被撕裂了,腦海中被這麼一句話環繞著:“你的家事,從來就是我的家事!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但,他根本不敢說出口。
不過,他也還是撒腿追了上去。
程毅看著那兩道一前一後遠去的身影,疲憊的臉上也是愁容滿麵。
……
回到婦產科,林程雨幾乎已經精疲力盡。
問了護士,暫時還是不能去探視陳海倫,林程雨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
這個周末,還真的名副其實的黑色啊,她的世界似乎就一晚之間便變得黑暗無比。
“我送你回家睡一覺,這邊我會讓人守著,一有消息就告訴你。”
西朗蹲在林程雨身邊,仰視那個憔悴嬌弱的人兒,勸說著。
他其實也是一堆事情,林家這突如其來的禍事,對他原定的計劃或多或少都有影響。
他必須趕緊重新跟人商定。
可這邊,他也不敢走開。
他怕,她也會出事。
至少,他得等俞學擎過來後,才能放心離開。
“西朗……”
她很少喊他名字,西朗的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上。
“其實你不欠我什麼。這些都是我的家事,我也不是第一次經曆了,你沒必要寸步不離守著我。”
林程雨說話的時候雙眼無神地對著前方,眼眸裏卻並沒有西朗的身影。
她想一個人待著,既然這是她必須承受的,那她就好好受著便是。
當年,她不過才五歲,不都挺過來了嗎?
現在,她可是個成年人,“死別”而已,是人就總會死,既然已經發生了,她去麵對就是。
可,他沒必要陪著她。
“你永遠都是我心裏最重要的人,一生不變。”
她趕他走,他卻是給她來了這麼一句話。
她實在沒時間再去應付多餘的事情了。
“當你跟我說,可以將俞萬禮換成俞學擎的那一天,我好像就決定將你排除在我的生命之外了……”
就像昨天,在發生了這些事情後,她聯係不上俞學擎,再聯想到他那些不知真假的緋聞,她也決定跟他分手了。
“你可以不用管我,你做你的,我也隻做我的。”
西朗聽到她那話,也想到了他徹底將她從他身邊推開的那一夜。
他不後悔,卻留下了太多遺憾。
而且,讓她跟俞學擎的糾纏到了這麼深的地步,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
西朗這麼說,林程雨也沒再管他。
白天,她還是守在醫院裏,隻去了一趟腦外科,便守在了婦產科,因為醫生說陳海倫很快就會醒了。
醒過來後,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
這算是她這一天一夜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她沒離開,西朗似乎也一直在醫院裏,隻偶爾走開點去打了幾通電話。
後來,他還讓人弄了間休息室,林程雨本想拒絕,可她的身體也不允許了。
她的身體已經很疲累的,倒是精神還挺亢奮的,家人傷的傷,死的死,她還真就沒有任何睡意。
一想到或許還等在家裏的太奶奶,她就莫名心慌了。
就算今天不回去,她這幾天也必須回去一趟。
她下午的時候搜了下新聞,暫時並沒有任何關於林家人出的兩起車禍的報道,她掃了眼西朗的方向,大概猜到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就算暫時瞞了下來,紙終究包不住火,與其讓太奶奶從他人口中得知,倒不如由她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