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還是沒料到西蒙還有這麼一招。
雖然西蒙早就有意讓她知曉這一切，可他如此反對，他以為西蒙多少還是會顧慮他，不會讓真相如此直接地呈現在她麵前。
但他還是高估了自己在西蒙心中的地位了。
兩人都沉默了好一會，最後還是林程雨率先開口打破了這難忍的靜默。
“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她冷冷地看著西朗，不是因為不在乎所以冷，恰恰相反的，就是因為在乎，連帶著心都冷了。
“程雨……”
西朗喊了一下她的名字。
“我要聽你親口告訴我。”
林程雨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冷凝的氣息，可那雙大眼裏卻蓄滿了淚水，她卻倔強地不讓它們落下。
西朗移開落在她臉上的視線，現在的這一幕，他在腦海裏幻想過無數遍。
他並不意外她的反應，但他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心痛。
“我就是艾瑞克。程朗。你的雙胞胎弟弟。”
那些淚就那樣沿著她的臉頰滑落，一顆接一顆，但林程雨並不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西朗抬眼看過去，隻見林程雨對他笑了下，那眼淚鼻涕混淆在一塊的臉，竟然帶有明晃晃的笑意。
可這笑讓他根本不敢靠近，緊緊是目睹了，他便覺得難以承受。
“挺好的。我曾經無數次想過，如果當年活下來的人是你，或許一切都會變得更好……我這也算夢想成真了。”
林程雨的聲音冷冷清清，明明她在笑，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的溫度。
她還是怨他了。
這個認知在西朗的腦海裏漸漸明晰。
“程雨……”
他抬手想要去擦她臉上的淚。
林程雨卻往後撤了一步，跟他隔開了一步距離，根本不讓他碰觸到她。
“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
雖然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但她還是不死心。
或者，她隻想讓自己清醒過來，所以才會問這麼白癡的一個問題，隻為了聽一個她自己都知曉的答案。
……
“從未忘過。”
西朗輕飄飄的四個字，重重地砸在她的心間。
林程雨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築好了牢牢的心防，可最終還是被這四個字擊潰了。
雖然她已經猜到這答案，可她還是天真地保留了那麼一絲希望，他也是不知道的，至少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的。
她任由淚流了滿臉，但卻並沒有發出任何的哭聲，這一刻卻克製不了了。
胸膛起伏著，抽泣的聲音破碎，但卻清晰。
他明明還活著，還重新回到她的身邊，卻從未對她透露半分。
難怪，他對她這般的好，隻要她想要，他便盡力給與。
唯一的例外，便是他們分開的導火索。
“對不起。”
多無力的三個字，到底是誰發明的，林程雨從未試過像今天這麼憎恨這三個字。
輕聲的抽氣聲，最終還是變成了大哭，她一邊哭，一邊抬手去擦眼淚，但怎麼擦都擦不幹。
她該高興的不是嗎？
至少她又重新有了一個至親之人，還是跟她血緣最親近的那一個，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但為什麼心會這麼痛，呼吸會變得這麼艱難！
他就是艾瑞克，就是程朗。
這真的就可以很好地解釋了她曾經的很多不解了。
他為什麼對她這麼好，卻從來沒有任何的越矩。
不是他有多君子，不過是在他心中，她從來就隻是親人，而不是戀人。
隻有她傻傻的不知道罷了。
為什麼他會讓她去接近俞萬禮，也是因為比起仇怨，她不過是個可以利用的工具。
她想要裝作不在意，可辦不到。
在西朗和西蒙的注視下，林程雨就那樣哭得整個人都快背過氣去。
她站在那努力呼吸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西朗看見她這個樣子，想安撫她，卻不敢走近她，就連西蒙也輕歎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程雨突然就朝著門口跑了出去。
西蒙率先回過神來，“還不快去追。她現在這個樣子，很容易出事。”
西蒙的聲音喚回了西朗的意識，他看了西蒙一眼，就跟著跑了出去。
偌大的房子裏，一下子又隻剩下他一個了，西蒙雙拳緊握，西朗對他的埋怨，他不是不知道。
但，要繼續瞞著那丫頭，等她真的跟俞學擎結婚生子，再知道這一切，又該如何自處。
他承認自己自私，但他的反對，不是毫無道理。
所以，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
墓園裏。
天色已經全暗了，因為下雨了，一大片地方都全然籠罩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