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醫生已然再次做好了被人質問的準備了。
“剛才你說的事情，請你不要告訴病人。我不想她有心理壓力。”
這話，再度讓男醫生眼裏閃過一絲驚訝，但他還是很快地衝著西朗點了點頭。
原本他是以為這男人肯定很冷情，根本不在乎裏麵那女孩還能不能生孩子，甚至或許連她的死活也根本不會在意。
但現在看來，他是想錯了。
而且，剛才他發現這男人身上還穿著那套送那女孩過來的濕衣服，手術兩個多小時，他都沒去換下。
看樣子，這人是真的關心裏麵的人。
向來冷情如他，也不免感覺到一絲人情的暖。
……
林程雨醒來的時候，入目又是刺白的一片。
雖然她記不太清楚當時是怎麼回事，但此刻小腹的墜痛，跟記憶中的疼痛挺像的，她能感知得到她到底經曆了什麼。
她稍稍偏了下頭，便看到了坐在床邊的男人。
他似乎還穿著那身衣服，隻是顏色顯得深了些。
“我自己就可以，你回去吧。”
她直接開口趕人。不過是個小手術，她以前不就做完手術當天就回家了，這次如果她沒猜錯，應該孕周更小吧。
那就更加無礙了。
林程雨冷然的聲音，西朗能清楚地感受得到她對他故意的疏離。
“等有人過來，我再走。還是，你要轉去星夜？”
聽到“星夜”兩個字，林程雨的臉色驟然便沉了幾分。
“你告訴他了？”
沒有明說是誰，但西朗肯定聽得懂，林程雨也實在不想直說那個名字。
她眼睫毛在煽動，西朗便注意到了，他靜靜地等著，但心卻是鬧騰的。
他都不知道她醒來之後，要怎麼跟她說明發生了的事情。
而她表現得那麼平靜，他卻並沒有鬆了一口氣。
她帶有幾分小心翼翼地提起那個人，是不想讓他知道嗎？那這次懷孕，是否她也是早就知道的？
剛才那醫生說她之前就有流產過。
在他身邊的那幾年，她並沒有交往的男人，如果真的流產，那應該也是俞學擎經手的可能性最大了。
“沒有。”
原本想撒個謊，但他還是舍不得看到她擔驚受怕。
但其實，他做的事情，跟讓他懷孕又流產的人，好不了多少，甚至還要壞，傷害性還更大。
“不要告訴他。我自己會處理。”
林程雨明顯鬆了一口氣，西朗看到她這麼一副樣子，還是忍不住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你這是第二次因他流產？”
他想說得委婉些，但這措辭好像不論怎麼說，還是避免不了那兩個重點字眼。
林程雨被問得完全呆愣了。
但也就一會，她也反應過來了。
她都動手術了，專科醫生隻要給她做個檢查，要知道她之前流產並不是一件難事。
之前，星星不也看出來了？
“不是。”林程雨不想多說，隻是否認道。
……
“你不用騙我……”
西朗以為她是故意否認，或者她是怕他去找俞學擎算賬？
“沒有。我第一次流產的時候，還不認識他。”
林程雨比之前還顯得平靜，她的語氣更是肯定得讓人無法質疑。
西朗不想追根究底的，但是如果錯過這次機會，他都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有機會跟她如此心平氣和地談話。
既然她這麼說，他也信她。
但她不是跟濫交的人，對於那個曾經傷害過她的人，他本能地不想放過。
“那是什麼時候？”
林程雨盯著他看，眼神直勾勾的，但看著看著，連焦距都沒有了。
“跟你第一次大吵一架之後，我喝了酒，然後回去找你的時候，走錯房間……我已經放下了。”
她的聲音輕柔清冷，宛如說的是一件跟她完全無關的事情。
但實際上，林程雨永遠都忘記不了那一晚，雖然現在她已經放下，但那畢竟是她好長一段時間的噩夢。
那是在他住的酒店房間裏，他們因為她要回上城，而他想要她留在港城，然後兩人都不肯讓步，大吵一架後她便生氣地跑了出去。
酒店的第一層便有酒吧，她經過的時候，隨意走了進去。
原本她並沒有想喝酒，但因為生他氣，又想氣回她，便叫了一杯雞尾酒。
第一杯喝完，她覺得口感不錯，便又叫了一杯。
她記得當時有幾個男人先後過來搭訕，她也不理會。
前前後後好像一共喝了五六杯，等喝得頭都暈了，她結了賬，便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出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