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豔的話，讓瞬間失神的俞學擎也恢複了清醒。
“我連自己心愛的人也沒有陪過，張小姐還真敢開口。”
沒再多逗留一秒鍾，話落，俞學擎轉身就走了出去。
進入電梯，看到那鋥亮的電梯壁上倒映出來的自己，他本人都看不太真切了。
不過是一句類似的話，他竟然都閃神了。
這些年，除卻那天在拍賣會上看到的那一道極其相似的背影，他還從未試過因為別的什麼有過這樣的失態。
今日張豔的話，也算是第二次了。
是因為有過第一次，所以自然而然就會有第二次嗎？
那是不是以後還會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而隨著次數的增多，他是不是反而會漸漸地釋懷？
一想到最後他可能會將她淡忘，他竟然還是那麼的不甘願。
回到車子上，俞學擎給羅曉成發了些什麼，再看了自己的手機好一會，才將手機扔到另一邊的座位上。
眼神依舊冷凝，但他的表情卻是有了裂痕，臉上的猶疑是那般的明顯。
深吸一口氣，俞學擎才啟動引擎，在小區裏繞了半圈，卻並沒有出去，而是將車子停在了一處許久未曾來過的地兒。
車子熄火許久，俞學擎還沒有任何要下車的舉動。
具體多久沒有到過這邊，他一時都記不太清楚了。
最初的一年，每當夜深人靜，他來這兒的次數並不少。
但後來，意識到這樣他的想念越來越深，他越來越難受，他便減少了過來這邊的次數，後來，他幾乎就甚少踏足了。
為了讓自己短暫地將她從腦子裏剔除掉，煙酒幾乎成為了他生活的必需品。
甚至有時候，在工作的時候，不經意想起她，他都不得不抽幾根煙，甚至要喝上點酒。
可那一根根煙化為灰燼，他又何曾能放下一分一毫。
至於酒，他醉過，可就算是夢裏，他也仍舊得不到片刻的安寧。
每每想到如果，他就後悔莫及。
哪怕明知道這世上最不可能的就是如果了，他還是禁不住去想：如果當初料到會是那樣的後果，哪怕她恨他一輩子，哪怕是用囚禁的手段，他也絕對不會放她離開。
至少，那樣她還是活著的。
隻要他想，他還是可以見到她，哪怕他想都別想從她那得到什麼和顏悅色。
可那個樣子，她至少還是鮮活地存在他生命裏。
當初，他選擇放手，也不過是想要成全她的幸福，最終卻是迎來了天人永隔。
哪怕大家都清楚知道她不可能再回來了，無論是他、西朗，又或者是她的父親，誰都沒有給她立碑。
或許是依舊存有一絲希冀有朝一日能等到那失聯的飛機被發現？
又或許是他們任何一個都還不能坦然地接受她已經徹底離開他們的事實？
……
俞學擎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下了車，等他反應過來，他已然按了下手中的鑰匙，車子嘟地一聲已然落鎖。
公司，他是不打算回去了。
張豔那邊也不一定會那麼快有動作，所以他還是得等。
許久沒有來，但這裏的格局跟以往並無任何區別。
步入電梯間，到了他公寓的樓層，俞學擎輸入密碼後就進入了。
密碼早在何心怡某次不請自來的時候，他已經將密碼換成了他與她生日的結合體，但他一時之間竟然記不起他有沒有告訴她了。
不過，就算她不記得他這一層設置的密碼，樓下她自己的樓層她肯定記得。
所以，她想要回家，隻要一個念頭就足夠了。
但這個家裏，是不會再有她的出現了……
屋子很幹淨，看來香姐沒少過來打掃。
看到那條他自作主張造出來的樓梯，俞學擎的腳步瞬間就頓住了。
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放映，他以為自己已經將那些美好的回憶封存得夠好，平日裏他想起她的時候，都是刻意去想她的狠心。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他忽然覺得自己以前的舉動實在太過傻了。
就算她再狠心，甚至如她所說的，她最愛的不是他，但他早就不計較了。
或許早在他決定放手的時候，他都已經接受了那樣的事實。
隻要是她想要的，他真的想要傾盡所有，哪怕委屈自己，都想給到她。
但終究，他還是太傻了。
小女人巧笑嫣然的模樣，偶爾故意喊他“三哥”的刻意討好的嬌俏模樣，又或者是無意中流露出來的傷感模樣……
無論是哪一麵，隻要是他見過的，都早就印刻在他的腦子裏了。
俞學擎走到沙發那邊坐下，平複了氣息，他便閉目休息起來。
手機鈴聲想起來的時候，他驟然睜開雙眼，看到是羅曉成的號碼，他立刻就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