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姐。”
禾歲的話裏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疏離，她神色淡淡，眼前站著的也不過是兩個最陌生的人罷了。
至多，也不過是比旁人多了幾個月的師生情分。
顧息寧下意識的攥緊了言斯的手腕，她終於成了他的女朋友，但心裏卻無時無刻不帶著莫名的惶恐。
那時是她給聞以川通風報信，由始至終她要做的都不是要幫他言斯得償所願，她要做的，是讓他徹底死心。
而事實上，她確實做到了，言斯再也不會有想和禾歲在一起的念頭，她也成功成為了他身邊人。
“禾老師，畢竟做了幾個月的師生，這麼生分不太好吧。”
顧息寧笑意盈盈，那件事聞以川絕對不會和別人說的，更甚至他有可能早就忘掉了，隻要自己不說，任誰也想不到幕後竟然是她一手策劃的。
“你們來玩？”
禾歲心不在焉，她對言斯和顧息寧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其實並不是很好奇，隻是覺得感慨。
她還以為斷了師生的關係，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麵了。
隻是沒想到再一次相遇不是在c城，而是身處異國他鄉。
“是啊，禾老師是一個人來的嗎？”
明知道禾歲不可能一個人，顧息寧還是問了出來，像是不放心似的，故意要在言斯心裏再撒一把鹽。
“和我先生一起。”
禾歲笑著撫摸小腹上的隆起，她看出了顧息寧別有用心，卻願意配合。
這件事本就沒什麼好隱瞞的，而且，言斯和顧息寧在一起未嚐不是他最好的結果。
至少，從顧息寧的眼裏她看到的都是最熱枕愛意。
“我就知道聞先生不會放心你孤身那麼遠。”
顧息寧巧笑倩兮，雖然這話隻是單純的在對禾歲表達羨慕，另外兩個聽著卻有些莫名意味。
“時間不早，我先回去了。”
看到言斯身體已經沒什麼問題，禾歲也不想再留，轉身剛打算離開，卻被人拉住了手腕。
“我送你。”
看到禾歲眼神的疑惑，言斯輕咳一聲鬆開手，像是在掩飾內心的尷尬。
“就一條馬路……”
“你在這裏等我。”
對顧息寧說了一聲，言斯自顧自的抬腿，走在禾歲的前麵。
看著他身上殘留少年的倔強，禾歲無奈的歎了口氣，對顧息寧笑了笑，然後慢慢的跟了上去。
盡管是言斯主動要把禾歲送回去，在路上卻沒和她說一句話，甚至連頭都沒有回，隻聽她跟在自己身後緩慢的腳步聲。
不輕不重，像是踩在他的心口，有一種感情在心底發酵，原本已經變成了最濃鬱的老酒，卻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無法抑製的迸發了出來。
停在酒店前，言斯停了下來，迅速轉身用力的把禾歲抱進懷裏，手臂緊緊地圈著她的肩膀，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再見。”
這是他送她最後的一程，也是正式與年少輕狂的自己作別。
以後，不管她是傷心難過還是幸福快樂，他都不會再關注了。
“你也珍重。”
最初的詫異過後，禾歲拍著他的背，這樣的大男孩終究還是長大了啊。
抱得時候像狂風驟雨那般熱烈，鬆開時卻像天邊飛過的鳥那般雁過無痕。
各自轉身，誰都沒目送誰，出奇的默契卻是對對方最大的尊敬與祝福。
“你還是不願放棄她？”
親眼看著言斯將禾歲抱進懷裏，顧息寧熱淚盈眶，不是說好忘記過去的一切，和自己好好的嗎。
看到顧息寧臉上晶瑩的水珠，言斯沉默片刻，伸手出輕輕地抱住了她。
“我放棄了。”
他們從小就一起長大，雖然沒有青梅竹馬式那樣童話般的愛情，但他會盡餘生來照顧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女孩，愛上她。
“真的？”
紅著鼻尖，顧息寧看著眼睛黑黑的言斯，畢竟是他第一次那麼用心愛過的女人，真的放得下嗎？
“真的。”
輕呼一口氣，言斯將自己的臉埋在顧息寧的頸窩處，以後真的沒有關係了，再遇見，說不定都比不過一個陌生人。
——
在與言斯分別之後，禾歲心裏無疑舒服了不少，就算平常不說，她也絕不可能忽視在她同一片天空下還是有那樣一個可愛的少年存在。
手機接到阿姨專門給她拍的小咪的視頻，禾歲看著上麵憨態可掬的貓兒，樂不可支。
聞以川回來的時候也才九點，並不是很晚，禾歲倒是格外有精神，隻是一直沒有休息剛才又參與了那樣一場緊張的談判，他看起來臉上倒有幾分倦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