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華詩源深怕顏清禾不為自己做主,見殿中也不過寥寥幾人,開始表述心意,“老臣直言,老臣之子華武峰,因其母親遭遇,與老臣交惡已久,隻是此次的謀反罪名,老臣實在擔當不起,請聖上不要相信這豎子之言!”
“華老大人,您這話說的……”沒有外人在場,白墨淵也顯然隨意一些,走到華詩源身邊,說道,“現在人證物證具有,您還要把髒水,潑到您這可憐的兒子身上嗎?”
顏清禾又有些暈乎了,這明明算是丞相府的家事,怎麼現在這三個人在朝堂之上討論起來了?
“白將軍,老臣也實在不明白,”華詩源將矛頭指向白墨淵,“您是救駕功臣,聖上登基第二日就給您加官進爵,又何必將自己卷入這場不明不白,實為人構陷的漩渦中來呢?”
“丞相大人,”華武峰冷冷開口了,“此處隻有我等三人,和陛下,不必再演戲了。”
“國事動蕩,是老臣的失職,但老臣絕不是幕後黑手!”華詩源都快哭出來了,其實顏清禾見他一個老人這樣,心裏也是有些不忍的。
華武峰敏銳的感覺到顏清禾可能動了惻隱之心,連忙行禮,說道:“陛下,證據鑿鑿,您也看到了,丞相不僅護衛罪責難逃,這主使的大罪,也無法洗脫!”
“你是瘋了嗎!”華詩源忽然站起來,衝到華武峰麵前,“謀逆之罪有多重,你是不知道嗎?!若是這罪名落實,你也要被連坐,你以為你能逃得掉?!”
“父親,別再執迷不悟了,”華武峰此時倒還是那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施施然道,“您若是知罪,也有懺悔之意,我願意搭上性命,隻有陛下饒你,饒了華府,若您不知罪,華府才是岌岌可危。”
顏清禾幹脆雙臂抱胸,看這一對父子你來我往。
“二位,二位……”白墨淵也看不下去了,出來打圓場,“如何評判,還是讓聖上來定奪。”此話一出,三人頓時一同轉身,看向王座之上的顏清禾。
顏清禾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在心裏默默吐槽:“終於想起來還有我這個皇帝了嗎?”
“陛下,末將說句公平公正的話,”白墨淵抱拳,半跪在殿下,“如今,老丞相是當日皇宮刺殺的幕後黑手已然成了事實,證據確鑿,無可辯駁。”
華詩源正要起勢反駁,白墨淵卻沒給他機會:“但,末將有一言,不管當講不講當,是一定要講了。”
顏清禾心想,這老白難怪會成為老哥的摯友,說話如此直接,和華武峰相比,簡直大相徑庭。
“但說無妨。”顏清禾走出王座,向殿下走去。
“丞相罪名雖然坐實,但他為西芬兢兢業業幾十年,也是幾代人都有目共睹的,”白墨淵有一說一,“至於這次的刺殺,雖然他不肯交代,但……”
“接著說。”顏清禾站定,輕聲說道。
“世子華武峰,與陛下與末將,從小交好,這件事,世子也並未偏向自己的父親半點半毫,且不論他們父子之間究竟有什麼瓜葛,就從西芬的角度來說,世子絕對忠誠良將。”白墨淵說得頭頭是道,井井有條,“因此,末將鬥膽,向陛下請個寬恕,從輕發落丞相,也不要連坐華府,否則,西芬同時也會失去一位支柱。”
顏清禾眯著眼,看著耿直的白墨淵,倒是沒看出來白墨淵和華武峰之間有沒有暗通款曲過。
“說得有理。”顏清禾不忘點點頭,“丞相,你意下如何?”
華詩源聽白墨淵這麼一說,知道翻案無望,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顏清禾以為華詩源還會再爭辯,說出更多自己和華武峰的糾葛,好作為脫罪的理由,可華詩源一臉落寞,沒有再解釋什麼。
“世子又意下如何?”見華詩源不作聲,顏清禾又轉頭看向華武峰,“白將軍說的處理方案,可認同?”
其實顏清禾是在問華武峰,這件莫名其妙的事,到底要怎麼處理才最妥當。
華武峰甩了一甩寬大的朝服,跪拜下來,高聲道:“白將軍顧全大局,願保我華府周全,隻是臣心中有數,謀逆乃是十惡不赦誅滅九族的大罪,臣不敢為父祈情,也不敢姑息自己,還請陛下按律發落!”
顏清禾又懵了,本來是在問華武峰的意見,誰知華武峰又把皮球給踢回來了?!
白墨淵也跪拜下來,為華武峰求情:“世子一片赤誠之心,到這個地步還不吝惜華府上下,隻為保全名聲,保全西芬!陛下!還請愛惜良將,網開一麵!”
顏清禾知道,白墨淵這是在給自己提示了,華詩源是殺不得的,即使他策劃了篡位謀殺,華武峰是更加殺不得的,先皇已有遺旨,他要是掛了,這劇情還怎麼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