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一夜的奔跑,每走一步感覺都在刀片上跳舞,但必須忍著疼,因為雲裳知道,倘若自己慢了一分,被抓到的幾率也都大了一分。
雲墨仙人之所以名揚天下,自然是有其本事在的,故,想要進昆侖山還需天時地利人和,昆侖山終日變換不停,想要上山,第一步便是考驗人的耐心,畢竟九千九百九十九階台階,非常人所能接受。
然後就是重重考驗。
雲裳不停咬著下唇,唇瓣此時已破爛不堪,上麵都是齒印,卻不得不堅持著。
主人的信,還沒交到仙人的手中呢。
雲裳不停的趴著台階,殊不知,她每爬的一道台階,每轉的一個彎,每喘的氣,都被人注視著。
那人看著如此堅毅的女子,終於是歎了歎氣,揮了揮袍子,雲裳眼前的石階一下全部消失,此時在雲裳麵前的道路平坦。
雲裳似乎有些呆愣的看著這場景,隻見從麵前寬闊的場地遠遠走出一個人,白袍金邊,廣袖上繡著翻騰的雲海,也不知是什麼樣的繡技,能繡出這麼逼真的圖案。
雲裳依舊呆呆的,看著眼前緩緩走過來的年輕男子,這男子膚色蒼白,五官卻精致的不能再精致,竟和九州第一君子的華武峰不相上下,隻是渾身少了那份冰冷尊貴,多了份神秘朦朧。
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不停的壓榨自己的體力,整整二十多天,未曾有一日合眼,因為她知道,隻要自己睡下去,麵臨自己的恐怕不是死亡就是拿來威脅主人的工具。
這一路上更是負傷累累,精神高度緊繃著,未敢一絲鬆懈,如今她將信交給雲墨仙人後,才漸漸地舒了口氣。
疲憊不已的她盡管在痛苦不斷蔓延的時候,也沉沉睡了過去。
雲墨仙人有些呆滯,看著在自己臂膀中酣睡的女子,頓時有絲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後,便是絲絲的無奈,輕輕的歎了一聲,還是伸出另一手,將雲裳橫抱起來,緩緩的上前走著。
*
顏清禾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五六日,還不等她反應過來,牢房外的長廊傳來腳步聲,顏清禾趕忙做起來,不知什麼緣故,全身酸軟,絲毫提不起力氣,她勉強撐起自己的身子,卻發現自己的眼前什麼都看不見。
現在是晚上嗎?
顏清禾摸了摸地,按著自己對牢房的熟悉,摸到了那個小洞,輕輕喚道:“師姐,師姐,師姐……”
默了一會,漣俏暗啞的聲音傳過來:“雲兒,怎麼了?”
“師姐……”顏清禾顫抖著聲音,有些害怕,“師姐,現,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
漣俏不明就裏,但還是十分虛弱的道,“白天啊。”
顏清禾聽到白天這兩個字,立即僵在原地,反應過來,趕緊抬手不確認的揉了揉眼睛,卻發現不管自己怎麼揉,黑色,依舊是黑色。
而此時,顏清禾聽見鎖鏈打開的聲音,慢慢的,顏清禾聽見了絲綢摩擦的聲音,以及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聽著走路聲音的輕重,顏清禾斷定不是月茗和萱兒。
想到這裏,顏清禾看著腳步傳來的地方,抬頭,一雙美目空洞的看著那個地方,不確定的開口:“母後?”
鬱雅微看著顏清禾這個樣子,略略有些驚訝,看清顏清禾無神的雙眼,更是驚訝,忙抬手在顏清禾麵前揮了揮,見其沒有反應,更是震驚。
鬱雅微顫抖著手去抱住了顏清禾,“你的眼睛……”
顏清禾微不可察的笑了笑,還不是拜您兒子所賜,想到這裏,顏清禾聲音也冷了一分:“不知母後來地牢做什麼?”
鬱雅微張了張嘴,她也是剛剛知道染兒將雲兒囚禁起來了,愧疚的道:“我……我想要救你出去?”
“哦?”顏清禾自嘲的笑了笑,“那不知母後怎麼救我出這地牢?這地牢還是今上的呢。”
鬱雅微臉上愧疚更甚,但還是歎了口氣,“我既然這麼說,便真的是有辦法,如今染兒冬獵,大部分禦林軍都去保護他了,你如今出去,他一時半會還查不出。”
聽到秋獵,顏清禾無神的眼睛好似有了一絲活力一般,抬頭,有些驚訝的看著鬱雅微,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鬱雅微歎了口氣,“我知你是個良善的孩子,也不忍心你被他們這麼折磨,左右你現在就趕快走吧。這個給你。”
說完,將整整一包沉重的金葉子塞到顏清禾的手裏。
顏清禾大為感動,咬了咬牙,跪在鬱雅微的麵前,朝著鬱雅微拜了三拜,然後緩緩站起來,對著鬱雅微開口道:“不知母後可否讓我帶上師姐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