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清禾忽然閉嘴不再說話，眼裏有些黯然，但這一副樣子在蒙兀眼裏看來卻是默認。
但是蒙兀大汗能爬到這個位子，心性當然不是常人能比的，像是隱忍著什麼，問道：“紫竹那些年在皇宮中，過得怎麼樣？”
顏清禾沉默了一會，才緩緩地道：“挺好的。”
“有多好？”蒙兀大汗接著問道。
“風光無兩。”顏清禾垂下眼瞼，淡淡的道。
蒙兀大汗哈哈一笑，雲裳看的出，顏清禾也聽得出，這笑容中包含著多少的無奈和多少的不甘。
笑到一半，蒙兀大汗卻是一頓，他有些不可置信的低下頭，用手抹了抹從嘴裏湧出來的這一股腥甜。
雲裳才對著顏清禾道：“主人，我收回剛才的話，蒙兀大汗是真病了。”
顏清禾抬眸，盡管一片漆黑，心中卻是震了震，對著蒙兀大汗道：“你若是真的愛她，為什麼不爭取？”
聽聲音，這蒙兀大汗應當不會差到哪裏去，而且還救了自己母後一命，若是把握的好時機，也許還能將母後從父皇的手裏搶過來。
“那個時候，本汗還是父汗他那成群的兒子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本汗那什麼去爭取？”蒙兀大汗似乎提到這麼跌份的事情，臉上略有些不悅，忿忿的道。
顏清禾抿唇，在心中嘁道，那個時候，她父皇還不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皇子麼？
“母後不是這等膚淺之人，若是你真的去爭取，母後並不會在意的這些。”顏清禾淡淡的道。
蒙兀大汗卻嗤道，“這不可能，紫竹乃是中原人，與人成親需得爹娘同意，她的爹娘怎麼可能將女兒交給一個落魄的草原王子身上呢？”
顏清禾微微一想，似乎也有些道理，心中忽然閃過一個想法，“你後來之所以爭取皇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蒙兀大汗挑眉，根本沒想到顏清禾會想到這一層，有些讚賞的道：“倒是低估了你，果然，紫竹生出來的女兒都是這麼聰明。”
話中隱隱有些自豪感。
顏清禾皺眉，心想，我又不是你生的，你這莫名其妙的自豪感哪裏來的？
“不錯，本汗當初奪位確實是為了紫竹，本汗想自己的身份配的上紫竹，本汗想自己奪了皇位，以和親的方式求娶紫竹，隻是等本汗奪了位，紫竹卻消失了，本汗查了好多年還是杳無音信。”蒙兀大汗轉過身，看著自己身後的那把象征著權利的椅子，聲音中有些強勢，盡管如此，堂堂蒙兀大汗，卻在這個時候，紅了眼眶。
顏清禾閉上了眼，許久之後，才緩緩啟唇，問道：“所以，你今日找來本宮，就是為了確認本宮的身份，對不對？”
蒙兀大汗站在那裏站了許久，再轉過身，神色已和方才沒什麼差別了，道，“不錯，但還有一件公主恐怕忘了，本汗還想知道，公主來蒙兀所為何事？”
顏清禾攤手，滿臉無辜：“本宮可沒有，不過可汗如此想罷，隻是本宮不僅僅是父皇的女兒，同樣也是母後拚命生下來的女兒，可汗真的想您死後這麼麵對母後？”
雲裳勉強忍住了笑，知道主人這是存了逗一逗這可汗的心思，真的是啊，這種關鍵時候還開玩笑。
顏清禾清楚自己在說什麼，也清楚蒙兀人信仰薩滿教，對鬼神之事也多有崇拜，不過玩心忽然起了，存心要逗一逗蒙兀大汗。
她並非無心之人，母後拚了命將她生下來，她怎麼能打著母後的旗號去做一些她必然不願意看到的事呢？
蒙兀大汗果然顧慮到這一點，“你說，本汗不傷你性命？”
顏清禾淡笑，心中卻半分不信，“母後還跟我說過，蒙兀人不可信。”
蒙兀大汗嘴角抽了抽，冷哼，在心中想到，你逗我呢，你親自和我說紫竹為了生下你丟了性命，怎麼和你說這句話的？
蒙兀大汗歎了一口氣，抬眼看著顏清禾，“你有沒有發現，你和紫竹其實都有一點很像？”
顏清禾來了興趣，挑眉問道：“哪一點？”
“都很不要臉。”蒙兀大汗淡淡的道。
顏清禾，“……”
顏清禾挑眉，繼續說道：“可汗當真要抓著這點不放麼？”
蒙兀大汗眯著眼，“不錯。”
顏清禾忽然低下頭，找了找自己身上的東西，找了好久，才找到先前那隻華武峰已經還給自己的鏤空香囊，放在手心，鼻子嗅了嗅，道：“這是母後親手做的鏤空香囊。”
蒙兀大汗全身一僵，屏氣凝神的看著顏清禾手上的東西。
顏清禾輕輕笑道：“這精心做的東西總比那冷冰冰的玉來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