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點兒!那是個孩子!”
沈鉞和林夭幾乎是同時開口,穆安一愣,已經遞出去的長刀飛快往回,可惜晚了一步,刀鋒貼著小孩兒的皮膚擦過,血珠頓時沿著刀柄滴在地上,綻開一朵又一朵紅色的小花。
穆安怔住兩秒,視線不可置信的從麵前這小孩兒身上挪開,又轉向不斷向他們湧來的人/流:“這些……都是城裏失蹤的孩子?”
“應該是。”林夭臉色深沉,每靠近一個孩子就掏出一張符紙貼在對方後背——背上貼著符紙的孩子看他的目光雖然仍舊不善,卻不再試圖衝上前攻擊他。
林夭腳尖輕點從人群中脫離出來,給沈鉞和穆安各分了一遝符紙。
穆安和沈鉞之前都見到了他是怎麼用這符紙的,因此也不用他解釋,各自收了武器改用雙手,盡量在控製這群孩子行動的同時不傷到他們。
真正打起架來,這群小孩兒倒沒什麼實力——沈鉞幾人又人高馬大的,往往都不用接近他們,長臂一伸便能繞過這些小孩兒把符紙貼在他們背上——唯一在這場混戰中占據優勢的便是人數多,穆安一邊氣喘籲籲的貼符紙一邊提出自己的困惑:“你們怎麼確定這些都是城裏失蹤的那些孩子?萬一有妖怪藏在其中怎麼辦?”
“因為真正的妖怪隻有一個。”
又是一句異口同聲,林夭和沈鉞對視一眼,又默契的同時移開視線。
過了兩秒,許是見穆安實在好奇,林夭主動解釋道:“我之前聽師傅講過石壁妖這種妖怪,喜幼童、不喜同類,多為獨居……你是怎麼知道的?”
撲上來的小孩兒已經盡數被控製,林夭反手將最後一張符紙貼在抱著他小腿的孩子身上,看向沈鉞。
“……我看到石壁外題的那首詩了。”
沈鉞卻不看他,而是直勾勾地盯著正前方不遠處的陳嫣——或者說坐在她肩頭的、隻有小臂長的小孩兒。
小孩兒個頭雖小,該有的卻一點都不少,看仔細了還能看清他發間落著的一隻黃色蝴蝶。
“把這些孩子先送出去,”沈鉞接著道:“讓言輕帶他們去個安全的地方。”
他不說姚玉兒的名字,也不解釋安全的地方究竟是哪兒,像是打定主意隻有許言輕才能帶著他們去到那個安全的地方。
而許言輕……
她果真沒有辜負沈鉞的信任。
她和姚玉兒一起將院子裏那些暈過去的孩子搬回了屋裏,雖然環境也沒有太大的改善,但好歹多了個能夠遮陽的屋頂,也算是項心理安慰。
忙活完這一切,兩人都累得夠嗆,也再顧不上什麼形象,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誒,”姚玉兒已經累得連胳膊都抬不起來了,有氣無力的用肩膀撞了撞靠在她身上的許言輕,問:“你怎麼知道這些孩子都是城裏失蹤的那些?”
“我看見了,”許言輕艱難的抬起一根指頭,試圖指出一個具體的孩子,最後不知是因為人數太多不好找,還是因為實在太累沒有力氣,做到一半兒就果斷放棄,重重的把手臂摔下來,輕聲道:“城裏有他父母貼的尋兒啟示,那小孩兒長得跟畫裏一模一樣,一眼就能認出來。”
“哦~”姚玉兒應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見了,這一聲後再也沒了動靜,又過一會兒,約摸是緩過勁兒來了,十分爭氣的翻了個身,把另一邊肩膀抵在許言輕身上繼續問:“那萬一這些小孩兒裏有隱藏的妖怪怎麼辦?”
“不會的,真正的石壁妖隻有一個,沈鉞……”
許言輕話說到一半兒突然頓了一下,半晌才接道:“……沈鉞他們一定能找到。”
其實她想說的是“沈鉞一定能找到”。
許言輕聲音漸漸弱下去,還沒從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中抽離出來,又聽姚玉兒問道:“你怎麼知道隻有一個?”
“……因為那首詩。”
許言輕說話前先輕咬了下自己的舌/頭,說:“‘兒童急走追黃蝶,飛入菜花無處尋’,這句詩裏隻有一個孩子。”
“有這首詩嗎?”姚玉兒反應了一會兒,半晌,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又道:“字跡那麼糊你都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