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舊人(1 / 3)

當然,此等濾鏡在穆安一行人眼中是不存在的。

尤其是許言輕,她覺得自己沒有放火把這破屋燒了都是多餘的道德感在作祟。

她“哼”了一聲,跟在穆安身後進了屋子。

那少年還在兢兢業業的賣安利,一旦發現有人的的目光落在屋內的任一擺設上都要興衝衝的上去講解一番,簡直可以當選《屠龍》一書中最敬業的導遊!

“這個茶杯,是徐仙師平常喝水用得……還有這個枕頭,上麵繡的是徐仙師最喜歡的蓮花……對了!你們知道徐仙師最喜哪種茶葉嗎?我也是偷看了許久才發現的,是雨前龍井……”

少年嘴巴一張一合,不大的茅草屋裏幾乎充斥著他的聲音,穆安等人不堪其擾,又不好意思過河拆橋,一開始還能敷衍著應兩聲,最後已經放棄了,都閉目塞聽把少年當空氣。

徐京墨的茅草屋裏其實沒留下什麼東西,他們很快就看完了,然後從屋內退了出來。

礙著少年的麵子,他們不好直接就此事進行討論,互相用眼神胡亂/交流了兩秒,決定等回酒樓後再詳談。

許言輕始終覺得洛陽對沈鉞來說是個不詳之地,反觀後者自從踏入洛陽城以來臉上的表情就從沒變過,隻在視線不小心從她周圍掃過,看見她臉上的擔憂時,會露出一個帶刺的笑,像是在無言諷她假好心。

許言輕好心被當成驢肝肺,幾次下來也惱了,索性忍著再也不往他那邊看過去。

但這世間事並不是她閉上眼睛就能裝作不存在的,於是當天回酒樓後聽見林夭說“徐京墨還在洛陽”,許言輕愣了愣,心頭瞬間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因為上次在樹林中徐京墨和麵具男明明都看見了沈鉞,卻沒什麼反應,所以她一直以為這兩人的目標是自己……嗯……說起來可能有自戀的嫌疑,但她有時候真的覺得麵具男對自己的態度十分曖/昧……但事情發展到現在她若是還看不出來那兩人真正的目標是誰,那她的眼睛可就真的白長了。

許言輕拚命忍著沒把眼睛朝沈鉞那邊轉,而是在心裏問係統:“萬一……沈鉞死了,任務結果怎麼算?”

“……”

“你這個想法很危險啊……”許久之後,係統才語重心長的回答:“宿主怎麼能盼著任務對象出事呢?你既然出現在這個故事裏了,就跟任務對象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你們應該……”

大約是真的被她嚇到了,係統緊張到甚至有些口不擇言,好半晌才聽見許言輕無奈的出聲製止:“你想什麼呢?我什麼時候說過想他死了?”

“那你問這個問題……”

係統欲言又止,並終於漫長的令人心悸的沉默中聽見了回答:“我隻是在想,就算為了任務,你們也不會眼睜睜的就看著他去死吧?”

許言輕說:“我很早之前就說過,我從來沒想過要害他,可事到如今,我恐怕也做不到像之前那樣,毫無芥蒂的救他。”

風過亂飄衣,葉落隨雲動,許言輕把頭埋進胳膊裏,說話時聲音又弱又小,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做不到了啊……”

在她心裏,係統發出好一陣滋啦亂響的電流聲,卻到底沒有說任何話。

它不是人類,不懂人類在說這句話時,其實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話說回來,林夭之所以斷定徐京墨還在洛陽,是因為他發現屋裏的每一樣東西都被擺設的特別好——他甚至在床上發現了徐京墨遺落在枕邊的折扇,而屋裏連最不起眼的角落都未曾落灰。

這把扇子他未必還要,把房間整理得這麼幹淨也未必是因為他偶爾還會來此小住,他隻是在通過這些細枝末節來告訴他們,他、徐京墨,還在洛陽。

“等等等等……”穆安對這個猜測表示疑問:“帶我們去的那少年,他那麼崇拜徐京墨,萬一是他一直在保持屋內清潔呢?”

“不會。”

沈鉞搖了搖頭,自然而然的接過話頭解釋:“那少年那麼崇拜徐京墨,跟我們介紹時幾次提起想要將徐京墨用過的茶杯占為己有,為什麼始終沒有動靜?如果徐京墨真的已經離開洛陽,這些東西便都是無主之物,為什麼他不要?他忍得住嗎?”

……忍不住。許言輕心道,就像腦殘粉總忍不住想收集偶像周邊一樣,那少年一定也想把屋裏的東西帶走,之所有沒有付諸行動,是因為他不敢,而不敢,是因為徐京墨還在洛陽城。

許言輕能想通這一點,穆安和姚玉兒自然也能,幾人互相對視一眼,最終由穆安拍板定案:“明天咱們分頭去找徐京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