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潽雖然自己用不著吃飯,但會得花樣其實還挺多的,然而整個明路山能被抓過來當食材的也就那隻老母雞,所以廚藝水平深受食材所限,一時間也難以向這幾位貴客顯擺自己超乎常人的廚藝,隻能悻悻然放棄了自己妄圖顯擺的念頭,失落的看著桌上的清湯寡水。
好在幾位貴客一個比一個的好養活,在吃一事上更是不講究,葉潽甚至懷疑她現在去扒塊兒樹皮下來煮一煮,這些人也能吃得下去。
“倒也沒有那麼不講究……”許言輕把嘴裏的粥咽下去,含糊不清的反駁。
她三兩口扒拉完了碗裏的飯,把空碗往旁邊一推就火急火燎的推門出去,眼前隨即一亮,興衝衝地朝著樹下那並排擺在一起的四張椅子跑過去。
椅子是沈鉞親手做得。
她之前吃飯的時候順口跟沈鉞抱怨了兩句,說院中那個畫卷設計的一點都不合理,每次都得仰著頭看,看久了眼花不說,脖子也又酸又疼……
她扁了下嘴,不大高興的用勺子攪著碗裏的粥。
她其實沒想著要沈鉞做什麼,隻不過是在花麵時養成了習慣,吃飯時下意識要跟沈鉞說兩句話。沈鉞大多時候聽見了也跟沒聽見一樣,什麼反應都沒有,許言輕更是出口即忘,更多隻是單純的想跟沈鉞說點什麼。
所以這事兒她轉頭就忘了,結果某天早上一睜眼,就看見了整整齊齊的四張椅子。跟在花麵時沈鉞做得那兩把很像,但又有點不同,許言輕繞著其中一把轉了兩圈,在椅背的位置看見了一個小小的“輕”字。
她頓了頓,又圍著其他三把也看了個遍兒,發現沒有任何記號後總算高興起來,一整天都咧著一張嘴,笑得跟個小弱智似的。
葉潽不同意,覺得說許言輕是個小弱智是在誇她。
子泱沒想到他都沒主動去找沈鉞要,後者就自發也給他做了一把,感動得不得了,每天吃完飯就搬著椅子往許言輕旁邊一坐,快快樂樂的跟她一起曬太陽。
他悄悄摸摸的看沈鉞一眼,感動的抿著唇,許言輕心裏藏著隻有自己才知道的小秘密,也看了沈鉞一眼,感動的抿著唇。
沈鉞被他倆這麼輪流看著,心裏奇怪的“咦”了一聲,麵上卻是如常的冷淡,直到那兩人不曉得單方麵跟他達成了什麼無言的默契,紛紛心滿意足的撇開視線。
沈鉞一頭霧水,但照舊不會表現出來,待他倆收回視線後也從善如流的撇開了眼。
葉潽站在他身側,不曉得看見了多少,這會兒正小聲的樂個不停,笑得臉都紅了。
沈鉞於是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兩秒後,又把視線移回去:“這隻雞……”
他點了下下巴,葉潽順著他的動作看過去,看見他們唯一的肉類食材正昂首闊步的從麵前經過,顏色豔麗的羽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老實說它也覺得自己最近的出場頻率實在太高了,但是也沒辦法,畢竟整個明路山除了這幾個人類就隻有它這麼一個活物了,所以這些人類關注它關注的多了點也能理解,就是希望他們下次再看自己的時候別用這種隨時打算把它開膛破肚的眼神,怪嚇雞的。
蘆花雞扇了扇翅膀,嘴裏發出一聲“咯咯”的聲音。
沈鉞指著它問:“這隻雞是這裏本來就有的嗎?”
“不是吧……”葉潽想了一會兒,語氣有些不確定:“好像是三年前突然出現的……”
她語調遲疑,說話間大概是下意識的皺了下眉,隻不過很快就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眉梢一挑,音量也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它剛來時就這麼大……還是個小雞仔,身上是黃色的絨毛,特別可愛!不過長大之後就不行了……”
葉潽說著又搖了搖頭,一副十分可惜的模樣:“長大後隻想讓人宰了它。”
沈鉞沒理她這番言論,隻是又盯著那隻正在散步的老母雞看了一會兒。
葉潽回過味兒來,問他怎麼了。
沈鉞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又突然問她是不是有之前他跟許言輕在花麵時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