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茶幾旁一靜一動的兩人,同時轉頭將視線望向了門邊。
見一位留著蘑菇頭的漂亮少年正站在門外,玄塵子趕緊收起了那咋咋呼呼的架勢,將手中銅錢劍插回腰間,裝作一本正經的模樣,手握拳抵著唇邊輕咳了一聲。
胡天玄倒是麵無波瀾,沉著不驚的靜坐在桌邊,望著門外少年卻不說話。
我趕緊站起身來走下榻,笑著向司空渺招了招手:“阿渺!你怎麼突然過來了,快進屋坐吧!”
司空渺微微一笑,也不急著進門,反而站在門外,朝著屋內的胡天玄恭敬的拱手行禮:“司空渺不請自來,若是打擾了天玄神官,還請您見諒。”
我這才想起自己住的地方乃是幽篁殿,是境內仙家平日不敢隨意叨擾的地方。
而此時這座寢殿真正的主人,正淡然自若的坐在屋中飲茶,聞聲他轉回了視線,將手中空了的茶杯輕輕放回茶幾上:“嗯,無礙。進來吧。”
“是。”司空渺這才直起身子,麵帶微笑的踏進了大門。
玄塵子見我這兒來了客人,想著反正自己也沒什麼事兒要說,更沒必要繼續呆著找不自在,便懶懶散散的邁開長腿走下了坐榻。
“唉,生辰禮物已經送給愛徒了,眼下沒也啥事兒可幹,幹脆去廟裏找如雪嘮嘮罷了。”一邊說著一邊往門外走,不忘背對著我們揮手告別:“你們忙,我先撤了啊。”
“好嘞,師父慢走!”我眉眼帶笑的望著玄塵子意氣風發的背影,默默目送他向門外走去。
司空渺讓道給玄塵子路過,等人走至身旁時,還有禮的朝他微微頷首。
“坐吧。”等玄塵子消失在門外後,胡天玄將他用過的茶盞收到一旁,重新拿了個幹淨的杯子,放在了對麵的位置上。
司空渺恭敬地點點頭,彎腰脫下長靴整齊的擺好,才是動作輕盈優雅的走上坐榻,脊背挺拔端坐在胡天玄對麵。
我見狀趕緊跟著上了坐榻,規規矩矩坐在胡天玄的身側,拿起茶煙嫋嫋的白玉茶壺,給胡天玄與新來的客人斟茶。
“原來,你會說話。”胡天玄注視著淡淡香茗從壺中傾瀉,薄唇開合,看似漫不經心的對麵前少年說到。
司空渺眉眼含笑,點了點頭:“是。平日不愛言語,引人誤會罷了。”
“你是來找采兒的?為了何事?”胡天玄單手支著額角,平靜的望著對麵的少年。
司空渺鎮定自持,幹淨白皙的臉上一直保持著笑意:“昨日宴席上小采落下了東西,我離席時正好瞧見,便順手捎了回去。想著今日沒有課業正好得了空,幹脆就給她送過來。”
說著從袖口裏拿出了一朵繡著金邊兒的錦花,輕輕放在茶幾上。
我望著那朵錦花,猛然想起昨日睡前收拾東西的時候,好像總覺得好像少了什麼,原來啊,是這襟花掉落在昨天的宴席上,自己卻未曾察覺。
見司空渺特意將其給我送過來,頓時高興的拿起錦花,朝他笑著道謝:“呀!看我這粗心得,連這麼重要的東西丟了都沒發現,還是阿渺你心細,謝謝你啦!”
司空渺嘴角的笑意又漾開幾分,澄澈的眼裏一片溫和:“不用客氣,舉手之勞罷了。”
我正笑盈盈的把玩著錦花,身旁的胡天玄卻一直無聲望著司空渺,眼裏平淡無波,聲音卻有些清冷:“早前聽聞鷹族少主生得眉目清秀,擁有一身異於族人的白羽,可惜體質羸弱,能文卻不能武。但昨日本座似乎在劍道比試的擂台旁見到了你的身影,想來那些傳言,也不是全然如此。”
等等,一身白羽?鷹族少主?
腦海裏驀然閃現初次與司空渺相遇那天,他因為我的幾句言語而憤然化作白鷹離去。沒想到認識了這些時日,竟不知道他是鷹族的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