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了桌旁,一隻手輕輕扶上了椅背,但見胡天玄仍然站著,又不敢擅自先入座,於是也就跟他一樣,隔著一張桌子相對而立。
我的禮儀教養都是他教導的,他自然明白此時我幹嘛還站著不坐。
於是率先拉開椅子優雅的坐下來,抬起纖長的睫羽,絕美的眸子微微一動,朝我麵前的座椅示意了一個眼神。
這下我才老老實實的坐下了身,順帶挪了挪離得略遠的木椅。
房中桌椅不似城裏那般幾番工藝精雕細磨而成,不過是幾塊割據剪裁得平整的原木,打磨平滑後訂裝在一起,連漆都未刷,保留了木材原本的顏色,依稀還可見到淡淡的年輪,乍一下摸上去,觸感還有幾分粗糙。
“喝湯。”胡天玄交疊著長腿,靠在椅背上靜靜地看著我。
“噢……”我應了一聲,手肘撐在桌麵上,拿起碗中湯匙攪和了一下冒著熱氣的雞湯,而後舀了一勺湊近唇畔吹了吹,送入口中慢慢飲下。
嗯,鹹淡適宜,還加了苗疆的菌子增鮮,恰好將湯羹的油膩感給緩和了過去。
昏睡了幾天胃裏空的厲害,接連幾口熱湯入腹,我不禁滿足的發出一聲喟歎,抬起頭朝麵前那人笑了笑,說到:“這樣看來依朵的手藝其實還行,對比我們第一日來這兒時喝的那油茶,簡直不要太美味!”
“依朵忙,沒空給你煲湯。”胡天玄風輕雲淡的說著,頓了頓,又微微歪著頭,薄唇翕動:“好喝?”
“當然好喝!可不是依朵煲的,那是誰?”說話間又喝光一勺鮮湯,順帶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
麵前那人目不轉睛的望著我,神色淡然無波:“嗯,你覺得是誰?”
拿著湯匙的手忽然一抖,我瞬間詫異的看向他,試探著反問:“啊!?別別別是仙哥你吧……?”
“喝你的湯。”豐姿如玉的那人輕扇眼睫,麵色平靜如常。
“噢……”我像個鵪鶉似的埋頭,閉上嘴乖乖喝湯。
兜了一圈對話又回到原點,但見他神色緩和許多,又加上得知這湯竟是他親手所做,心裏頓時放鬆不少,甚至有些飄飄然起來。
可這還沒飄多高,不出一會兒,又被他忽如其來的沉聲詢問,一下子拍落在地。
“那天到底怎麼回事,你又為何跟那個西域人呆在一起?”
聞聲我猛地被湯嗆了一下,捂著嘴連續咳了好幾聲!
但胡天玄不為所動,依舊靜靜地注視著我。
我知道這下肯定躲不過他的詢問,隻好硬著頭皮將那天怎麼跟著阿朵出去,然後經曆了什麼,一五一十的跟他說了一遍。
不過我可不敢告訴他薩彌爾是特意跟著我去的幽冥澤,更不敢說我倆本就認識,所以說到那金發美人的時候,也隻是用巧合二字匆匆帶過。
胡天玄聽罷,好看的眉峰蹙起,眸中眼波微冷:“不是讓你夜裏不要出去麼,為何就是不聽?還有那個西域人,本是萍水相逢卻甘願舍命救你,先不談他是否有什麼目的,但這下你平白欠了他的人情,可曾想過要如何去還?”
“這……他也沒讓我還啊……”我撓了撓頭,僵著嘴角幹笑。
“天下間最不可欠的債,就是人情。”胡天玄歎了口氣,揉了揉眉心:“罷了,這事兒我來解決。”
“噢……”我不敢多說什麼,依著他的性子,點頭就好。
頓了頓,胡天玄掃了我一眼,又道:“方才見你與他還挺熟絡,在聊什麼?”
“沒什麼,就問問我的傷……”
“嗯。”淡淡的應了聲,他看著我,有些語重心長:“要記得之前我所說過的話,警惕所有接近你的男人,記住了麼?”
“知道,我記住了。”話音落下,我把碗裏最後一口湯喝完,忽然想起他剛才提到依朵,便坐直身子發問:“對了,後來依朵和依蘭怎麼樣了?五毒人可有為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