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前的我。
平淡的語氣像是一杯白開水,沒有任何多餘的味道。嘴角彎起的弧度談不上熱情,正好是充滿禮貌又不見得生疏的四分笑意。
胡天玄目不轉睛的看著我,見我唇邊噙笑眼底黯淡無光,看著他的眼神莫名有幾分疏離的意味,不覺俊眉微微蹙起,嗓音低沉:“怎麼無精打采的,身體不舒服?”
這些天吃得不多,睡眠清淺,除了在屋裏窩著也沒怎麼出去走動。我知道自己的臉色可能不太好,但也不至於看起來人人都以為我身體不適吧?
“謝謝仙哥關心,隻是之前身體不舒服的人是如雪姐,而不是我,不必為我掛心。”話才出口,我自己先愣了愣。
明明不該這樣說的,我想說的話也不是這個。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忍住,任憑心裏的酸澀刺激著神經,大腦還沒轉過來,話已經滑出了喉嚨。
胡如雪還站在餐廳門邊,聽見我莫名其妙的提到她,先是“啊?”了一聲,又柔和的笑道:“我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這段時間謝謝大家的照顧了。”
眾人順勢談笑兩句,卻沒能緩和這奇怪的氣氛。
胡天玄頭也沒回,好似將他們的聲音隔絕在外,一雙美若海麵沉月的眸子鎖住我的身影,低沉磁性的嗓音透著一絲不悅:“我在與你說話,問的自然是你。”
“哦。我挺好的,吃得好睡得香,人也活蹦亂跳,好得不能再好了。”強迫自己不去回避他的雙眸,佯裝成一副溫和鎮定的模樣,與他平靜的說話,平靜的對視。
早些年在折雪山時,我還與胡天玄不太親近。他的話不多,性子也淡,有時難得他閑來跟我聊兩句,還會莫名把我梗得接不上話來。
那時我還不了解他,麵對這位收留我的仙家隻有擺在高處的敬仰與遵從,除此外再多的,就是夾雜其中的那幾分謹慎。
而那時的我麵對他時,多半用的都是這樣的神情,可語氣絕不會像現在這般忤逆。
若是深究揣摩,倒有幾分像是在……撒野。
我看到他眸光微動,眉頭逐漸蹙成一個“川”字,還以為仙哥這樣定是要寒著臉生氣了。沒想到他忽然舒眉,抬手摸了摸我的頭,平靜淡然地道:“嗯。去吃飯吧,海鮮涼了會腥,你趁熱吃。”
我微微一怔,對他的反應有些措手不及,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等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被胡天玄帶到餐桌一側的空位上,坐在了他身旁。
薩彌爾的目光徐徐滑動,靜看了我們片刻,默不作聲的邁開長腿,拉開椅子在我另一側落了座。
玄塵子已經等不及開吃了,見所有人總算都入了座,他開心的招呼著大夥兒趕緊動筷,美曰:趁熱及時享樂。
複雜又壓抑的心緒已經抵消了我對海鮮的熱情,隨意盛了碗奶油海鮮湯,我低著頭,默不作聲的品嚐。
“采,來嚐嚐這個吧,肉嫩汁兒鮮,你會喜歡的。”薩彌爾夾了一大塊兒波士頓龍蝦肉,沾上廚師精心調配的料汁兒,小心仔細地放在我盤子裏,抬眸笑盈盈地看著我。
“好。”放下手裏湯匙,拿起筷子把龍蝦肉送入口中,別致的異國風味在味蕾上化開,驚豔的口感讓我神色浮現出些許暖意:“還真不錯,你也嚐嚐。”
我也夾了一塊兒肥厚的蝦肉,沾了醬料,送到薩彌爾的碗裏。金發美人莞爾一笑,將那塊蝦肉送入口中,含笑滿意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