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擦著臉頰而過,隨著豔鬼的話音落下,世界一瞬間仿佛變得更加安靜了。
我和胡如雪對視一眼,將彼此眼中的詫異與驚訝盡收眼底。
“他、他怎麼會在這時候出現……”此時距離靠岸不知還有多遠,陸生仙家若是在海麵鬥法,多少都會受到一定的限製。胡如雪的玉手慢慢攥成拳,顯然已經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豔鬼側頭看了一眼被施了封印的行李箱,若有所指的道:“你們為了什麼東西來東海,他必然也是。他敢下這盤大棋,一定也有他自己的手段。他定是在暗中知曉了你們的動態,得知你們此行已經拿到蛇目,於是明目張膽地來截胡了。”
楚虞默默將行李箱拉到身前護著,白淨清雋的小臉神色專注,卻沒有一絲膽怯:“海升紅月,噬祭鮮血,乃大凶之兆。此人身上的殺氣很重,無論如何,大家千萬要當心。”
剛才和屍煞糾纏的時候,我還以為今夜不過是與七月十五那晚一樣,養屍人隻是通過陣法操縱那幾具屍煞,偷偷摸上船來搶奪蛇目罷了。可萬萬沒想到他膽子竟然這麼大,是親自帶著屍煞來這兒圍堵我們的!
我緊張得指尖有些發涼,悄悄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心的汗,盯著海麵上的那人仔細打量了幾眼,不知怎的,倒是越看越覺得他甚是眼熟。
“這人不是個道士麼,怎麼穿著女仙家的衣裳啊?難道……是有什麼怪癖不成?”胡如雪也注意到了他的穿著,有意無意的提了一句。
大概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倒讓我猛地想起了自己究竟在哪兒見過這個人了!
之前仙哥他們變作女裝的模樣,是為了方便潛入海底神宮,那麼養屍人這幅打扮,莫非也是因為這個目的?再看他高大的身形與這身精致的打扮,我也終於回想起來,這不就是那日我離開美人宴時,那個一直站在神宮大殿門口盯著我看的人麼!
當時我在神殿門外不過潦草地朝他看了幾眼,還以為是海族的女仙家們才有這般特殊的身形,卻沒想到竟是養屍人男扮女裝,就在不遠處那樣虎視眈眈的注視著我!
我忽然被一陣後怕籠罩著,真是越想越覺得心裏惶恐不安,仿佛那日他的眼裏藏了刀子似的,時隔多日,依舊能在我的脊背處劃上幾刀。
如今轉念想想,若是那日自己沒有被鯤神選中留在海底神宮,那豈不是在深海當中無人護佑,恰好被養屍人尋到機會,給捉了回去煉成那第四具屍煞!
“喂,你怎麼了?臉色突然這麼差,沒事吧?”楚虞拍了拍我的肩膀,卻給我嚇得打了個激靈。
我回過神朝他勉強擠出一抹微笑,擺著手說到:“沒、沒事。過去仙哥他們那邊看看吧。”
楚虞幾人與我一同挪動步伐,小心謹慎地走到了胡天玄三人的身側。
玄塵子轉頭看著站在一旁的胡如雪,一改方才的嚴肅,神色關切的道:“如雪你怎麼過來了?這邊危險,你趕緊離遠一些!”
“別管我,我自有分寸。”胡如雪撥開玄塵子,站到了胡天玄身旁,抬起頭來蹙著眉看著他的側臉,一臉擔憂的道:“天玄哥哥,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啊?”
胡天玄劍眉斜飛入鬢,一雙美目寒如凜玉,他靜靜直視著遠處那半輪紅月,沉著不驚的道:“今夜的海麵注定將會有一場惡戰,大家都謹慎一些,自保為主。”見眾人紛紛點頭,他又側過身將目光落在我身上,神色肅清地叮囑道:“采兒,一會兒我可能顧及不到你,你最好是躲在後方不要靠近水麵,知道了嗎?”
我緊張的咽了口唾沫,暗自握緊手中的幽凰劍,朝他用力點頭:“我明白!仙哥你放心,我明白自己的責任,一定會保護好自己和箱子的!”
“嗯。”胡天玄薄唇微啟,像是欲要再交代什麼,就在這時風聲忽然大作,連帶著海麵的波浪都跟著翻騰起來!
“它們來了!”薩彌爾湛藍的眸子緊盯著前方,將彎刀轉了一圈,率先跳上了船邊的圍欄!
胡天玄和玄塵子猛然回頭注視前方,而後分別各自執劍一躍而起,與薩彌爾一同飛向海麵,主動迎上了三具屍煞的襲擊!
屍煞傾斜著身子貼著海麵直衝而來,身下卷起的浪花皆是血紅一片!她們周身圍繞著濃鬱的黑色煞氣,無數紙錢纏繞在它們周圍,竟形成了一個特殊的保護罩!
胡天玄目若星辰,單手執劍立在海麵,一隻手飛速捏決,而後用靈力在著劍身上快速寫下驅邪符咒,隨之劍身開始發光,他飛速揮劍以劍氣畫出陣法,劍陣張開形成結界,抵擋住屍煞衝撞而來時卷帶著的磅礴煞氣!
屍煞被陣法攔截無法繼續靠近,隻能嘶吼著從口中噴出無數黑色氣體,同時嚐試著用身體衝撞陣法,欲要突破仙哥用來限製它們進攻的那方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