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耶律欣?
先前他們還在中庭時,我就生怕自己聽岔了,但眼下人在樓前,一聽這聲音,還真就是耶律欣。
嘶……之前白慈說她傷及經脈要穴,需要好生調養些許時日。我以為這“些許時日”起碼得好幾月,沒想到剛過完年,她的傷竟這麼快就好了。
“嗯。”胡天玄淡淡地應了一聲,重新曲起指節支著額角,脊背往後方搖椅上一靠,神態慵懶閑適:“今日起晚了,未曾更衣打理,便這樣說話吧。”
嗓音依舊如往昔一般淡若流水,所說之話聽起來也無波無瀾。但那雙皎若明月的眼,卻是含著淺笑,一眼不眨的盯著我看。
我麵朝著他坐在他膝上,聞言嘴角微抽,目光順著他一絲不苟的淡衣遊移到那張如玉雕琢的麵龐上,心中想著,這人為何連扯謊都是這般平靜淡然?
尤其是這雙眼,一顰一動都無甚明顯情緒,也不知道自己被他這般神色,忽悠過多少次。
“是。”耶律燎與耶律欣俯首作揖,然後直起了身。
胡天玄又淡淡道:“耶律欣,你回去一段時日,傷勢調理得如何了?”
耶律欣聽到那人竟然在關心自己,帶著些悅色抬起頭來,目光落在那一周層層疊疊的紗幔上,笑著答道:“多謝天玄神官關心,有幸得了幽取神府八娘娘的妙藥,傷勢已經無礙了。”
“嗯,那便好。”胡天玄輕歪著頭,目光未動,扶在我腰側的手輕輕一捏。
我吃了癢,猛地一扭,身子失衡沒坐穩,險些往一側歪斜滑落。
胡天玄眼疾手快,適宜的拽住我的腰帶,這才沒讓我從他腿上跌下去。
我的臉一陣白一陣紅,無奈不能出聲,隻能鼓著腮幫子幹瞪著他。
那人微微揚眉,眼底含笑看了我一眼,目光終於落在屏風上,隔著上頭的巍鬆雲海,對站在樓下的後輩說到:“今日你們二人前來,是有事要與本座說吧?”
站在樓前雪地上的狼族兄妹不曉簾後動靜,雖有事要報,卻又擔心唐突了院中主人,便一直默默等著天玄神官主動詢問。
聞言耶律燎拱了拱手,率先開口:“實不相瞞,弟子今日帶著舍妹前來叨擾,實則是為了將她在瀲光崖受傷之事弄個清楚明白。同時也請您為此事主持公道,將傷害欣兒之人繩之以法,讓其不得再妄為逍遙。”
確實,這事兒也該好好查查了。
畢竟那晚之事也與我有著莫名的牽扯,我雖清者自清,但也不想落人話柄。唯有將事實弄個清楚明白,我才能真正的摘個幹淨。
胡天玄神色如常,直言道:“嗯,本座也正有此意。耶律欣,不如你先說說,那夜你在瀲光崖究竟遇到何人,又為何被重傷在那兒?”
耶律欣雖是受害者,但也自知約我私下比試鬥毆有違拂雪境的規章,這下心裏理所當然有些發虛,不停捏著指頭,無措的望向耶律燎。
耶律燎目光堅定,對她點點頭,鼓勵道:“說吧,沒事的。”
我倒是頭一回見耶律欣也有發慫的時候,隻可惜隔了屏風與垂簾,瞧不見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