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緊緊的盯著棺槨上的金文,反複的看了幾次。殷商時期的文字,原是不規範的,其中多有通假,增減筆的情況,也經常出現。即使是研究古文字的專家,認錯了也是常有的事情。比如:後母戊鼎的後字,很長時間以來,都被當做司字。甚至教科書上,都寫作司母戊鼎。
宋暖心知,甲骨文研究的奠基人,是郭沫若。近些年來,新的解釋也時常有人提出。哪一家的理論正確,原是難以說明的。一時間,宋暖有些信不過自己。畢竟上麵所記載的內容,太過於離奇,有悖於一般對於中國曆史的認知。
而就算這上麵寫的東西屬實,那這個金棺裏,究竟躺著那位高人。難不成會是紂王?宋暖想到此處,不住的搖頭。畢竟紂王被燒死在鹿台,此事人盡皆知。在殷商的時期,哪裏還有埋葬骨灰的想法?
思來想去,宋暖總是不得要領,卻知道自己麵對的這個棺槨。原是做養屍之用,卻依舊奈何不了,它對自己的吸引力。一時,宋暖打定了主意,不管這裏麵究竟是誰,打開了,自然能找到線索。
想到此節,宋暖忙忙的,取了墨線,糯米,符紙等應用之物。有在棺槨的一旁,放上了一根點燃的蠟燭。這原本是舊時,盜墓之人,了解墓室內空氣狀況的方法。後來被傳的神乎其神,以至於有了蠟燭要點在生門,或者什麼燈滅不摸金之類的說法。
宋暖本是知道這些東西,原是無稽之談的。若是這裏麵的空氣真的有問題,自己焉能活到此時?但這一回,卻是給人以一種難以抑製的壓力,畢竟金棺裏是什麼自己的確不知道。少不得,多加幾分小心。
預備好了應用之物,宋暖慢慢的上前,去細細的查看這棺槨。想來這樣的棺槨,自然不像普通的那樣,用棺釘釘死。上前查看,發現果真是這樣。這個棺材,原本就是沒用釘子的。隻是用類似鰾膠,或是火漆之類的東西,將棺材密封。
宋暖小心的上前,雖然心知不妥。但依舊是覺得應該打開那個棺槨,看個究竟。她小心的剔除了棺槨的粘合物,卯足了勁一推,那棺蓋猶是紋絲不動。
宋暖一時不解,圍著那棺材看了半晌,卻沒有發現有任何的機關消息。猛然間,瞥見一邊的牆壁之上,繪製了一幅非常精細的畫作。
上麵繪著一片煙霧繚繞的江麵之上,一個披蓑衣,帶鬥笠的漁翁,正已然自得的坐在船頭。一旁有一行題字,道“煙波江上泛輕舟”筆法粗狂豪邁。這幅壁畫的畫風,看不出有什麼奇特。
但眼下,宋暖在墓室之中。夏悠生死未卜,宋暖心裏說不出的緊張。這一回,看到了這畫,頓時覺得一陣輕鬆。一時她隻覺得,自己原本有自己的生意。隻是為了好奇,跟著夏悠出來涉險,簡直是蠢透了。再看夏悠何嚐不是這樣呢?原本自己的積蓄,足夠幾代人富足了,何苦非要這樣?
她心裏雖這樣想著,卻沒有一點的酸楚。隻是靜靜的盯著牆上的壁畫,仿佛自己早已經融入到了那畫裏。與那漁翁一起,漁火取暖,江水熬魚,匏尊飲酒,隨波逐流。。。
一時間,宋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裏。竟然忘卻了身在何地,隻是一步一步的,向著那壁畫靠近。
猛然間,一隻手拉住了她。宋暖大驚,急忙去掙脫。卻不想,對方力量很大,竟然掙脫不開。宋暖忙抽出隨身攜帶的工兵鏟,朝對方擊打。對方卻身形敏捷一下閃過了。
就在這一回,宋暖頭上的礦燈照著對方的臉。她清楚的看到,來人竟然是莫影。一時間,一股寒意湧上心頭。宋暖親眼看著莫影撞到了船上,又被小鬼,給脫下了水,哪裏還有生還的可能?
這裏卻是養屍之地,這一回,站在自己麵前的,會是活人嗎?想到這裏,宋暖本能的往後撤。卻見莫影喊道:“別再往前了!你看看地上!”莫影渾身是水,頭上的血,猶在向外湧出。樣子看上去,很是怕人。
宋暖不再遲疑,抄起手裏的兵刃,就像對方打了過去。心裏發著狠,可一到跟前,宋暖不禁停下了手裏的進攻。畢竟這個“人”剛剛還救過自己,而眼下自己卻要殺他。
就這一遲疑,莫影上前一把搶過了宋暖的工兵鏟,並順勢把宋暖夾在腋下。宋暖嚇得幾乎要昏死過去,不住的掙紮大叫!
莫影丟掉工兵鏟,一下捂住了宋暖的嘴巴。道:“你冷靜點!別再喊了,驚動了這裏的東西,誰都活不了!”
宋暖呆立在那裏,抽泣著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