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經輾轉，二人又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城市。這次出來，沒有任何的收獲，頗有幾分不忿的感覺，卻也無可奈何。
宋暖對那個養屍地，有種種說不出的好奇。但是自己既沒有能力，也沒有膽量，再去查看一番那個地方。原本也還有自己的生意，何苦為了這個事情傷神。宋暖安慰了自己一番，便把這事情，拋諸腦後了。
這日，宋暖來至自己的鋪子，畢竟出來近一個月的時間了。她的鋪子，位於當地一個頗有規模的文化市場。幾乎沒有什麼裝修，當然古玩這行當，原本也不靠漂亮的門臉吸引顧客！
全國各地的文化市場，都是個魚龍混雜之地。有收藏的世家，練攤為生的小販。更有些灰色的存在，比如騙子，扒手，碰瓷的，當然也少不了盜墓賊。
但這樣的地方，總會給人以驚喜。因為這裏，小到挖耳勺，指甲剪；大到青銅器，金縷玉衣。隻要你能想到的東西，在這裏都能看到。更有不少人，在此一夜暴富。當然更多的，是花大價錢，買了個‘瞎活’回去！
宋暖一進店門，就聽見一陣尖細的嗓音。道：“哎呦！我說，妹妹哎！這個。。。史密斯，那可是我的老朋友了，人家了不得，是個中國通，知道嘛？你甭跟人介紹，人就明白啦！就是這個價啊。。。”
宋暖不用看也知道，這位是這個市場的風雲人物。外號叫“小六子”你說他有什麼本事？也沒啥，能帶著你買古玩。絕對比你自己買貴的多，他中間會吃些回扣。但是可有一個好處，就是這位小六子帶你買的，絕對不是假貨。最多是年代不夠，或是價格高些。
尤其是歐洲人，往往喜歡買些中國古玩。可是往往不懂，所以寧可多花些錢，也喜歡請他來掌眼。小六子就是吃的這碗飯。
宋暖見有生意，也就沒說話。進了店，徑自找一旮旯坐下泡茶。卻見自己的閨蜜兼雇員，程雪女士。當真是不含糊，要價真是一個狠。因笑道：“六哥啊！您可是懂行市的人，這笏板雖小，可正經是個朝廷大員見皇上的時候拿的物件。還是象牙的，十五萬這個價給您要的，可是真不貴！”
小六子笑道：“嘿！您這話說的，我可不愛聽了！象牙的怎麼了？您瞧瞧，這東西他。。。笑的厲害啊！”小六子的話，一語中地。古玩交易就是這樣，你跟人說“便宜點吧您那！”沒人搭理你，為什麼？好東西憑什麼便宜？
唯獨，您得說出這個東西為什麼不值錢，賣家說這東西為什麼值錢！雙方經過一場辯論，敲定價格成交。當然，即使不成交，雙方也都等於長了個學問。這也是古玩的樂趣所在。比如，眼下這個笏板，是象牙製成的古物，應該貴！
小六子就把握的很好，象牙製品，往往容易有裂紋。小二尺的一個笏板，上麵沒點裂紋，那幾乎就見了鬼了。但小六子，就拿這個作為砍價的資本。而且說得很是委婉，您這個笑的厲害。不直接說開裂，給你遮個羞臉。
程雪一聽立馬笑道：“哎呦呦！哪有象牙器不帶點笑的啊！這可是天然的美中不足，可不算是殘損啊！沒看《西遊記》上說嘛！這天地尚有殘缺。是不是！這一個物件，要真是一點毛病沒有，早讓雷給劈了。為什麼啊！他奪了天地的造化！”
小六子笑道：“話是這麼說，可是既然有笑，而且不小，咱可不能按十五萬這個價啦！我看這樣，咱十萬塊，您看看成嗎？”
程雪道：“有笑是不假！可咱得說，這東西那是古物，正經是朝堂上用的物件。這位史密斯先生，是個中國通！不用我說，您也肯定知道。中國明清兩朝，上朝的時候，是不持笏的！所以看這做工又不錯，不可能是漢代的，我看一準是唐宋時期的。這東西就是不署名，咱看不出是誰用的。說不準，當年魏征進諫太宗皇帝，就是用的這東西呢！”
所謂“笏”就是古代官員上朝的時候，手裏持的那個板子。有玉器的，也有象牙的，也有竹子木頭的，這個與官階有關。官員們需要給皇帝進諫的話，會提前在這上麵寫個大綱。以免到時候，有所遺忘。皇帝給大臣的命令，大臣也會隨手在上麵記一下要點。總的來說就是這樣一個物件。
方才程雪說的話，卻是半真半假。她說明清兩代，朝堂上不持笏，這是實話，真實的曆史。但她巧妙的偷換了一個概念，那就是第一我說，這東西是古物。第二我說明清兩代不用這東西。這樣給史密斯先生，就會有很自然的一個概念。那就是這東西，一定是明代以前的。那麼唐宋時期，基本沒問題，畢竟元朝隻有九十幾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