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悔有毛線用，甭說想賞自己兩個肉餅子，縱使一百個肉餅子都沒毛線用，江山易改，秉性難移，生就的強驢你改了驢脾性。王鐵錘蹲在宿舍的沙發前，生自己的悶氣。
好像故意湊熱鬧似的，江海軍分區轉發上麵的通知，令王鐵錘暗暗叫苦，這不是雪上加霜麼，嗯，要來工作組總結他們的經驗，還嫌餓這裏不夠亂嗎？細看發文日期，是兩天前簽發的。
這個通知一來，黑豹旅的退兵更不能接收不了。非但不能接收，而且還得盡快地處理好，讓人家領回去。王鐵錘的額頭擰成了黃土高原上的溝壑，仿佛他陝北老家一位苦大仇深的長輩，他跟弄虛作假有“仇少，但這個“仇”他眼下得暫時忍下去。
羅青海也看到了這個通知，政治工作範疇的文電都是先由政委看，軍事方麵的先由部長看。他批示呈部長閱示後，正琢磨怎麼辦時，桌上響起叮鈴鈴的聲音，程政委專門剛給他打過電話，叮囑他在工作組到來之前，務必把退兵事處理幹淨，像武功蓋世的大俠一樣“踏雪無痕”。
本來，從程爾瑞的內心講，他也不想在這個時機宣傳的，要讓他選擇時間段，起碼在今年實現連續10年無退兵後，再大張旗鼓地宣傳嘛。但是，既然上麵機關定的事，肯定有其用意，不可能閑得扯淡來了。估計想給大家樹立個典型，讓大家做好把新兵送走後的“下篇文章”，確保實現“零退兵”或“少退兵“。不管來得是不是時候，他們這些當事人心裏是不是情願，都得接受這個事實，這是個難得的好事，必須高標準地梳理出經驗來。
程爾瑞基於一名“老政工”的敏感，在逐字逐句品味通知全文後，進行了一番深入思考，就像烹飪菜肴一樣，來來回回地翻炒熟了，才端出來交給食客享用。現在羅青海就是他的“食客”，程政委撥通了電話，將自己對通知的理解與思考和盤托出，一股腦地塞到羅青海的大腦裏思考，像老牛一樣慢慢地反芻，咀嚼吸收。
羅青海又反反複複將程爾瑞的話琢磨透了，不由得心花怒放，在接到這個通知後，他根本沒把退兵當成是個事，這可是宣揚武裝部的大好機會，上級對南灣區武裝部的工作很肯定麼，機會稍縱即逝，必須給牢牢地抓住。眼下，當務之急的是一一倆主官要統一思想，達成行動共識，才能總結好這個經驗。
王鐵錘來武裝部任職兩個多月，羅青海對他了解得也差不多了，從對待這個退兵如何處理上，他察覺了王鐵錘的猶豫，在這樣的情勢下，帶著腦子的人都會立馬果斷表態。王鐵錘卻不是這樣，心裏裝有大情懷，就考慮不到單位小利益。這樣的人太講究完美，眼裏容不下一粒沙子，像聖人一樣容不得自己有一丁點的瑕疵。
剛才程政委一通千叮嚀萬囑咐的電話，讓羅青海手裏仿佛握了把尚方寶劍，他興衝衝地推開王鐵錘的門，高聲喊叫：“老王，咱們武裝部的機會來了！”
王鐵錘拿掉嘴上的煙鬥，翻了一下眼皮子，“政委，這是哪門子好事呀，黑豹旅的退兵怎麼辦？餓都快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