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夏浮生一門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
或許是早產兒,也或許是知道媽媽的離世,小許願比一般寶寶鬧騰得厲害,不僅三天兩頭的生病,還老愛哭,白天哭完,晚上哭,流不盡的眼淚,哭得高若寒莫名的心煩意亂,也少了逗弄的興致。
說到底,這終究不是自己的孩子,少了血緣的親近,也少了包容之心。
夏浮生擔心嬰兒晚間的哭聲影響高若寒的休息,幾次勸他離開。
高若寒充耳不聞,指派兩個秘書每天往返公司和夏末島之間傳送文件。
自己則寸步不離的守在夏浮生的身邊。
盡管,高若寒不太親近許願,但他很喜歡看夏浮生逗弄這個孩子,說話軟軟的,笑容柔柔的,充滿了母性的光輝。看著看著,高若寒總是不由自主的憧憬,如果這是他和她的孩子,那該多好!
高若寒幾次想提及結婚的事,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許遙剛剛去世,夏浮生的傷痛還在心上,確實不是恰當的時機。
隻是,他沒想到,喬邃的報複來得如此之快。
那是一個周一的早上,高若寒和夏浮生吃完早飯,各自忙自己的事。
夏浮生照例去育嬰室照顧孩子。
高若寒則進入書房處理秘書帶來的公務。
夏浮生的腳步聲音,從走廊上踢嗒踢嗒傳來的時候,育嬰室裏的月嫂,神色開始變得緊張起來,忍不住站直了身體,目上不轉睛的看著門口。
夏浮生進了門,並不察覺,微笑的朝她打著招呼,“今天寶寶表現的乖不乖?”
月嫂連忙答道,“很乖,牛奶剛吃過了。”
“吐奶了嗎?”
“沒有。”
“精神怎麼樣?”
“很不錯,剛才還朝我笑呢。”
“真的嗎?!”夏浮生此時已走到嬰兒床前,果見小許願一雙小黑眼睛,炯炯有神,正烏溜溜看著自己,心裏歡喜得很。這孩子是早產兒,從醫院接回來時三天兩頭的犯病,經過這些天悉心的調教,總算有了一點精氣神了,不由逗弄道,“你是個愛折騰人的小家夥,知不知道?以後可要好好吃,好好睡,這樣身體才能棒棒的,知不知道?”
月嫂四下瞅了瞅,現在整個房間,隻有她們倆。
月嫂輕輕喚道,“夏小姐……”
“嗯~”
“有人,讓我給您帶封信。”
夏浮生疑惑的回頭,“什麼信?”
月嫂哆哆嗦嗦的從身上掏出一個信封,緩緩遞過去,“就是這個。”
“誰讓你送來的?”
“周昌福。”
夏浮生一下子懵了。
月嫂見她神情呆滯,有些害怕,“夏小姐,要不~我還回去?”
夏浮生回過神來,伸手接過信封,平靜說道,“沒事,給我吧,你照看一下寶寶。”說完站起身,快速回到自己的臥室,關上房門,拿出剪刀,剪開信封的一角,從裏麵掉出一個小小的U盤,除了這件東西,再無其他。
夏浮生看著桌麵上靜靜躺著的U盤,心裏突然像打鼓似的咚咚直跳,呆呆的立在那兒,莫名的忐忑不安。
周昌福是高子旭的親生爸爸,無緣無故給自己送來這麼一樣東西。
他想幹什麼?
他想告訴自己什麼?
夏浮生緊張的舔了舔嘴唇,不願想,也不敢想,一顆心尤如放在火上燒灼一般的難受,腦海裏卻不由想起高子旭臨終前的那抹微笑。過了半晌,還是拿起U盤,移動了雙腳,像灌了鑽似的一步一挪的走到了電腦旁。
屏幕裏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男人。
他在鏡頭麵前有點畏畏縮縮,在他的身後是一輛普通的白色貨車。
夏浮生的心猛得一下子揪了起來,她到死都不會忘記這輛車,高子旭就是死在這輛白色貨車的車輪之下。
陌生男人一直在不停的說著什麼。
夏浮生臉上的血色卻在一點一點褪去。
她用一隻手死死撐住電腦椅的邊緣,極力控製自己,卻又忍不住全身顫抖起來。
此時陌生男人停止了說話,從兜裏拿出了一個手機,按了按扭,隨即手機裏放出了一段錄音,音質不是特別清晰,甚至有些嘈雜聲,但夏浮生仍然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高若寒的聲音,是的,那是日日夜夜在她耳邊籲寒問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