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情天再度去了醫院,聽張媽說,老人從昨天出事到今天,沒有開過口,沒有與人說過一句話。
至於藺君尚來時是什麼情況,無人在場,不知。
張媽也是隨口提起昨天藺君尚曾經來過,以為這事情情天應該是知道的,但情天卻是第一次聽說。
進病房裏,病床前椅子上坐著一個人,背對情天的方向,一眼就知道,是沐尹潔的背影。
房裏很安靜,老人在床裏躺著閉著眼輸液,而沐尹潔似乎正對著輸液管裏一滴滴往下落的液體發呆。
腳步走近,聲息讓她回神,回頭看了眼。
看到是情天,沐尹潔神色沒變,又轉了頭回去,繼續保持原姿勢坐著。
祖母的情況情天剛才已經聽張媽說得差不多,在仔細照看下身體是沒有什麼大礙,至於心情,不得而知。
情天站在原地一會,沐尹潔起身,無言從身邊經過,走出去了。
從旁拉了張椅子過來,情天在病床前坐下,對著床上的祖母。
“昨天,二叔的話,少堂的話,該說的都說了。”
病房裏,響起情天平靜的聲音。
“您那麼做,不顧自己,也讓家裏晚輩不安心。如果這是您要的,想要我們一輩子心裏良心不安,作為晚輩我們也不能說什麼,但如果爺爺在世,他不會想看到您這個樣子。”
祖母一輩子與祖父相敬如賓,為這個家付出很多,或許從那個年代走過來的夫妻都這樣,祖父博學多識,德高望重,在祖母心中是丈夫,更是仰慕的人,甚至是她的天。
提及祖父,躺在床裏緊閉雙眼的老人臉色似乎出現鬆動。
“身上有病痛就治,心裏有話就說,沐家不是沒人了,還有我們,您這樣讓我們晚輩如何自處。少堂沒了父母,菁菁沒了父親,您忍心看他們再少一個親人?”
情天語調始終平靜無瀾,一番話說到這裏,不想再多講。
“您總說以沐家大局為重,我一直覺得您為了沐家很堅強,那麼請您,往後繼續給我們做榜樣吧。”
這番話或許聽來不算近人情,不是細心安慰安撫的話,但情天感覺很累,於祖母這裏,能說的就這些了。
至於對方會怎麼想,她無法左右。
不是哭著喊著說多麼煽情的話才是挽留,有時候這隻會成為被要挾的籌碼,一而再,再而三,真的累了。
說完情天起身,最後道一句“您好好休息”,轉身走了出去。
遇到沐尹潔站在走道裏窗邊,情天從身邊經過,堂姐妹之間在不知情的人眼裏仿佛陌路,但終歸不再像曾經那樣爭鋒相對。
情天腳步沒有任何停留,餘力跟上,一起進了電梯。
從住院部下來到一樓,出電梯時餘光掃到隔壁打開的電梯門,有熟悉的身影正往裏麵進。
還沒有看清楚,電梯門合上,往上升。
那個人像是蕭家的夫人,蕭然的母親,但情天沒有多想,往外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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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以後,林簡給情天帶來一個消息。
萬奇現任董事長蕭啟順,蕭老爺子突然中風,入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