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主任敲響了辦公室的門,裏麵沒有人應聲,他站了一會兒之後喊了一句,“裴主任,你在嗎?”
裏麵依然沒有人回答他,隻是過了一會之後傳來了一陣熙熙攘攘的聲音,像是在整理什麼。
副主任皺緊了眉頭,心裏有些疑惑,聽這動靜裏麵不是有人嗎?怎麼不出聲?
他手放在了門把上,“裴主任,我進來了……”
“砰——”
話音剛落,裏麵忽然有一個東西直直朝這個方向飛了過來,砸在了門板上,發出一陣巨大的聲響。
副主任被嚇了一跳,連忙鬆開手往後麵退了幾步,剛要開口說話就聽到裏麵傳來裴朔年沉怒壓抑的聲音——
“給我滾!”
副主任給嚇了一跳,不知道裴朔年在搞什麼鬼,罵罵咧咧地走了。
等到裴朔年收拾好去敲響副主任辦公室的門的時候,他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看上去與平時沒什麼兩樣。
副主任顯然是對他剛才的暴躁還有點芥蒂,看到他時臉色有點小心翼翼,“裴主任,你剛才出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你找我什麼事?”
“哦,就是那個稀有血型的孕婦要見你,她已經在門口等了三天了。”
類孟買血型十分罕見,是稀有血型中的稀有血型,如果有哪個醫院成功接生了這種血型的孕婦,是要上社會新聞頭條的稀有程度,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醫院將這個消息給壓了下去,隻有業內的幾個專業機構知道。
原本醫院已經打算接受這個孕婦,婦產科、血液科以及外科最頂尖的醫生已經開過一次會議,在下一次孕檢的時候就要製定出詳細的方案,保證這位孕婦的分娩過程順利。
而且據說這位孕婦也已經找到跟自己同血型的捐獻者,各項指標也都紛紛落實,隻是沒想到裴主任忽然就說這場手術危險係數太高,醫院決定不進行收治,建議這名孕婦終止妊娠。
那名孕婦表現也是奇怪,從一開始就沒有跟醫院報備自己任何家人的信息,每次來產檢都是一個人,身邊沒有任何陪同,就連父母都閉口不談。
這種情況下醫院決定不收治也是無可厚非,隻是那名孕婦很執著的想要生下這個孩子,已經連續三天都在醫院外麵等著,隻是想要見裴主任一麵。
裴朔年眼睛裏麵有明顯的紅血絲,聽完這句話之後揉了揉眉心,“她想站就讓她站著,站累了自然會走,不用我們管。”
“可是……”
副主任覺得有些於心不忍,“人家就那麼站在外麵還大著肚子,不管怎麼說都不好看,要不還是讓兩個護士過去勸勸吧?”
“不用,沒有那個必要。”裴朔年直接打斷他,臉上的倦容很明顯。
他很少出現這樣頹廢的時候,語氣冷漠,“醫院這邊的情況已經跟她說的很明確,她要這樣是她自己的事情,你越是去勸她,她就越是不肯走,以為還有商量的餘地。”
想要一個人絕望很容易,就是不給他一丁點希望。
父親曾經被關進監獄裏的時候,他也曾為了求助一個親戚,在他們別墅門口站了三天三夜。
可那又能改變什麼呢?除了糟蹋自己之外,給別人徒增笑料罷了。
沒有用的。
……
研討會結束之後,唐初露並沒有事先通知陸寒時,而是直接買了回北城的機票。
剛好蔣寶鸞在她父親那裏受了挫,哭哭唧唧地要和她一起回去,而關肅作為她的助理,自然是要一同,於是三個人一起回北城。
在海城的機場上,看著左邊的蔣寶鸞和右邊的關肅,唐初露莫名感覺到一種隱形的尷尬。
這兩個人的相處還算正常,並沒有她想象中的劍拔弩張的氛圍,按照蔣寶鸞的性格,這種時候看見關肅肯定是會嗤之以鼻,沒想到她竟然跟個沒事人一樣,就用普通朋友的態度對待他。
這太不符合她那種愛憎分明的性格了。
因為關肅還在這裏,唐初露也不能多問些什麼,三個人在飛機上全場都沒怎麼說話。
落了地之後,她受不了這種煎熬的氛圍,連忙拉著行李箱先行離開了,留下蔣寶鸞和關肅兩個人麵麵相覷。
兩人視線觸不及防對視了一眼之後,都淡淡地移開,關肅仍然是平日裏麵那副淡然冷漠的樣子。
蔣寶鸞也一反熱情話嘮的常態,無所謂地撩了撩自己的頭發,“有人來接我,你要不要搭便車?”
關肅拒絕道:“不用,我打車。”
“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蔣寶鸞踩著高跟鞋上了路邊過來接她的一輛騷包的大紅色法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