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露整張臉都是煞白的,那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她全身的血管都凝固起來不會流轉,難以相信畫麵裏麵那個要輕生的女人竟然會是蔣寶鸞。
她所認識的蔣寶鸞絕對不會做這種蠢事,她一直信奉著隻要活著就會有好事發生的信條,永遠不會用這種最愚蠢的方式去了結自己。
她也許有一種逃避的性格在裏麵,之前因為跟蔣和風之間的感情不了了之,她就開始放縱自己,麻痹自己,不想讓自己去麵對那段失敗的感情,可她從來不會用死亡的方式去解決問題。
因為她知道她身邊還有很多人在意她,無論是她的父親還是她,他們都很在意她。
她其實是一個很為別人著想的傻姑娘,隻是有的時候習慣了用吊兒郎當的性格來掩飾自己,其實也是為了保護自己。
因為第一次投入感情就被傷害,所以才會用濫情的表象來偽裝,害怕自己如果再付出真心的話,還會和之前一樣的結局。
這樣的蔣寶鸞,到底是發生了多麼絕望的事情,才會被逼到這一步?
莫歸暝看她臉色不對勁,臉上的不耐煩越發濃重,“如果你現在還有時間去擔心別人,最好想想許清嘉現在應該怎麼辦……” “那是我最好的朋友!”
唐初露紅著眼睛打斷他,有些憤怒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她看著這個在海城一手遮天呼風喚雨的男人,忽然眸光一閃,“你應該有辦法幫寶兒,蔣家現在不是已經不如往日?
那蔣和風應該不是你的對手……” “我為什麼要幫她?”
男人不耐煩地打斷她,心中已經焦躁到了極點。
他用力地按著自己的眉心,臉色陰沉到可怕。
許清嘉如今還躺在手術室裏,需要的血源沒有任何的下落,但是手術已經開始,也許鋒利的刀片已經割開她單薄的身體…… 他難以想象那個畫麵,那樣大的精神壓力幾乎要將他壓垮。
在此之前他從來就沒有感受過這種崩潰,莫歸暝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控製。
唐初露搖了搖頭,看著他,“如果你想讓我救她的話,你必須去幫我把寶兒給帶回來,如果她安全,我就盡力讓許清嘉安全。”
麵前的男人忽然陰沉了臉色,冷冷地看著她,“你在威脅我?”
“我是在跟你做交換,對於你來說許清嘉很重要,可對於我來說我的朋友也一樣重要……” “誰告訴你她對我很重要?”
到了這種時候,莫歸暝依然不忘反駁她,“我不過是不想欠她,讓她因為我的原因死。”
唐初露不耐煩地打斷他,“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你幫蔣寶鸞,我就幫許清嘉。”
男人定定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額頭青筋暴起,用舌抵著口腔轉了一圈,滿身的戾氣隻能用力地壓抑下來,閉了閉眼睛。
他深吸一口氣,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壓抑過他。
活了快三十年,第一次為了一個女人在別人麵前這麼憋屈。
他點點頭,“好,我現在去處理他們那些爛事,在我回來之前,你最好已經是告訴我許清嘉已經平安,否則……” 他停頓了一下,眼眸一沉,說:“如果我回來的時候那個蠢女人……” 莫歸暝眉眼瞬間凝滿寒霜,他向來百無禁忌,此刻卻連“死亡”兩個字都說不出口。
“我不介意拿蔣家出氣,拿你朋友出氣。”
他始終是那個拿捏著別人的弱點進行談判的男人。
盡管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弱點也暴露在旁人眼中。
唐初露顫抖著閉了閉眼睛,從喉嚨裏麵擠出一個字,“好。”
她知道莫歸暝是在威脅她,但現在除了這個方法之外沒有別的路可走,以她的能力根本就幫不上蔣寶鸞,她和蔣和風之間的恩怨太過複雜,目前似乎隻有讓莫歸暝強行介入這件事情,才有可能讓蔣寶鸞暫時喘一口氣。
…… 莫歸暝離開之後,唐初露便爭分奪秒起來。
現在的形勢已經不容許她有任何猶豫,她換上無菌服,徑直進了手術室。
那些醫生看到她臉上都閃過一絲愕然,“你進來做什麼?”
“救人。”
唐初露簡短地答了兩個字,挽起袖子對在一旁的助理說:“我是黃金血,現在抽血。”
她冷靜地安排,“一邊抽一邊給她輸血,同時你們進行手術,爭取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讓母子平安。”
那些醫生雖然都是國際上很有經驗的權威專家,愕然道:“這怎麼行?”
“要是再猶豫的話,他們三個都救不回來!”
唐初露加重了音量,對身旁的人嚴肅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任何辦法都要去嚐試,你沒有看到剛才莫歸暝在外麵那個樣子嗎?
如果許清嘉出了什麼事情的話,這裏的所有人都別想逃過幹係!”
那些人聽了之後麵麵相覷,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的確,莫歸暝看上去是個光明磊落的企業家,在海城的形象也一般是正麵又影響力巨大的,但其實圈內的人都知道他這個人手段有多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