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以為的他對她餘情未了,隻是他設下的一場局。
柳茹笙終於全想通了,陸寒時以為自己會死於腦部手術,所以就想辦法離開唐初露,可他又咽不下她設計他的那口氣,於是就順水推舟毀了她的整個人生! 如果說在生下這個孩子之前,她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裏麵,那麼在生下這個孩子之後,陸寒時就親手打碎了她所有的希望。
不說是還對她有感情,哪怕是對待仇人,也就是這樣的手段了吧……柳茹笙有的時候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他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
陸寒時停下了腳步,很快就從她又哭又笑的胡言亂語裏找出了重要的信息,“所以你在過去的那一年裏是設計了我,所以才會有這個孩子?”
他停頓了一下,想明白了他對柳茹笙的那種排斥感是從何而來。
他本來以為他和她隻是沒有相處出來感情,沒有想到彼此已經到了用這些手段的地步,想必那一年應該是發生了極度不愉快的事情,他看了柳茹笙一眼,現在應該是從他嘴裏麵撬不出什麼話,便沒再停留,關上門離開。
空空的病房裏麵一下子又隻剩下柳茹笙一個人,冰冷得有些可怕。
她抱著自己的胳膊,想要大哭一場,嗓子卻早已經嘶啞,最後連一滴眼淚都擠不出來。
她空洞地看著雪白的病房,一種淒愴的感覺從心底裏生了出來,沒有痛苦也沒有其他的感受,隻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忽然她猩紅的眼睛有些扭曲地笑了一下。
反正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反正、她什麼都沒有了! …… 同樣遇到了棘手事情的人不止她一個,還有邵郎。
自從那天在記者麵前曝光了他就是孩子的父親之後,一頂明晃晃的綠帽子就戴在了他身上。
這本來應該是屬於陸寒時的屈辱,卻被他一個人給攬了過來,幾乎沒有人再討論陸寒時,反而所有人津津樂道的話題是他和柳茹笙之間的那些愛恨情仇,甚至是關於那方麵的事情…… 那些惡意的攻擊,他還尚且能夠忍受,但最讓他無法麵對的還是那些以調侃為樂趣造出來的梗,所有人都在嘲笑他,盡管這件事情他隻是用來擋槍的,但那些髒水確實是實實在在地潑在了他身上。
他本來以為離開洛杉磯,回到北城,事情就會好一些,可到回去之後才發現事情一點都沒有好轉。
老爺子直接將他叫過去罵得狗血淋頭,沒有提任何幫助他的事情,而他那些以安慰之名將他叫出來的朋友們,嘴上說的是安慰他,可當著他的麵一個個都陰陽怪氣,甚至是看到什麼黑顏色的東西都會很誇張地突然住嘴,對他說:“不好意思,在你的傷口上撒鹽了。”
黑色代替了綠色,成了邵郎的一個標簽。
終於在一次聚餐中,邵郎終於受不住,將手裏的酒杯狠狠砸到地上,站起身就要離開。
那些人也知道開玩笑有些過火,但畢竟看著曾經踩在他們頭上的人如今淪為喪家之犬,踩高捧低是人的本性,還是在他背後笑了幾聲諷刺道:“隻會跟我們在這裏耍脾氣,有種就去把那個黑人給找出來!”
可問題是他還不能夠澄清,每一次他想跟大眾解釋他根本就不是孩子的父親,事後就會受到柳家的威脅,如果這時候他再站出來踩柳茹笙一腳的話,柳茹笙那真是萬劫不複。
於是他們隻能夠努力地圓謊說那孩子就是他的,沒有什麼黑人存在。
但這話說出來根本就沒人信,那天記者就已經拍到了孩子的照片,雖然五官打了馬賽克,但那膚色根本就騙不過任何人。
邵郎從來就沒有這麼後悔過,後悔跟柳茹笙扯上關係,他當初是腦子燒壞了才來幫她這個忙。
事情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邵郎在酒吧裏麵沒醉的時候,忽然想到了這麼一個問題,到底是因為什麼他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是因為柳茹笙嗎?
似乎也不是,好像是因為他自己。
他突然就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對唐初露好一點?
如果對她好一點,她和陸寒時是不是不會離婚?
如果他們不離婚,陸寒時也不會攻擊他的公司,那麼後麵的一切事情也都不會發生,他也不會淪落到這麼一個讓人絕望的境地…… 他發誓,這是他這輩子最低穀最羞辱不堪的時候,甚至都有過輕生的念頭。
而此時此刻還留在他身邊的人,就隻有周絨絨。
周絨絨看他一杯一杯地喝著,忍不住按下他的手腕,對他說:“算了,別再喝了,你再喝下去真的會把自己喝死的。”
邵郎冷笑了一聲,沒有管她,“喝死了又怎麼樣?
反正也不會有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