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朔年以為唐初露到了北城之後第一件事情應該是過來找自己才對,順便他也好和她坦白唐母和唐春雨的事情,卻沒有想到那邊的人告訴自己,她第一時間是去了他們原來所在的那家醫院。
裴朔年在車上的時候有些詫異看著手中的平板,聽著旁邊的人和他彙報唐初露的路線,眉頭皺了起來,“她去那裏做什麼?”
旁邊的人搖搖頭,“不太清楚。”
那家醫院早就已經不是以前的模樣,裏麵的人也都已經換了一批,幾乎是大換血。
裴朔年早就已經不是那裏的院長,但依然每年都會捐獻一批醫療器材,依舊是那裏說話最大的人,隻是很少在去那個地方,那個埋葬了他的夢想和愛情的地方,他再也不想回去。
每一次他故地重遊的時候,除了會更加地想念唐初露之外,似乎對他來說並不友好,看到醫院他就會想起他們當初是如何恩愛甜蜜,如何共同追逐夢想,如何一起從校園走到職場,如何牽著手在象牙塔裏麵一起做著最美好的夢,他也記得自己當初是如何傷了唐初露的心,如何迷失了自己的眼睛,如何被外麵的花花世界弄得心醉神迷,又如何和樂寧一起給了唐初露一個重創,就在他們一起做夢的小屋裏,粉碎了她最初次的對愛情的幻想。
也是在這間醫院裏麵,他讓唐初露見到了他人心裏麵最醜惡的一麵,他不停地往上爬,不擇手段不顧後果,隻想要爬到最頂峰,不想要再被任何人看不起,所以她見證了他一路以來所做的肮髒事情,她看到他是如何把樂寧轉手就送給了一個有家室的中年男人,她也看到了他是如何為了賺錢而不顧那些病人真正的需求,也看到他是如何用自己的戀情和婚姻給他提供墊腳石,踩著一個又一個的女人上位,卻偏偏還有瞧不起那些女人的愚蠢,也看到了他是如何毫無臉麵地祈求她複合,眼巴巴地跟在她身後求她回頭再看他一眼,在她拒絕他時又惱羞成怒威脅她,甚至後來他還恬不知恥地想要找一個最為相似的替身替代她,想要取代她的位置,取代她給他的那一份感情。
甚至到了最後他連她的生命都可以放棄,隻為了成全自己心裏麵所追逐的權利,金錢事業,以及所有的一切。
可當一切都唾手可得,他卻隻想跟著她一起去死。
裴朔年忽然閉著眼睛,有些自嘲地笑了一聲,他這一生活得就像一個笑話一樣,如果能夠早點看清楚自己的感情,他和唐初露是不是不會有這樣悲劇的結尾,不會有這樣無力的追逐?
他就像一個無頭人一樣,眼前根本就沒有他可以選擇的道路,就隻有唐初露,隻看得見唐初露,沒頭沒尾地追著她一直往下跑,他的人生就隻剩下這麼一點光亮,他怎麼能夠就這麼妥協地讓自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唐初露也是到了醫院之後才發現這裏的負責人幾乎都換了個遍,她本來還擔心在這裏會遇到裴朔年,看來是她想多了。
她很快地就找到了相關部門,表示自己想要調查當時的監控,果不其然遭到了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