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一刻許清嘉才突然發現。
莫歸暝要的也許是她完完全全的臣服,不僅僅隻是因為威脅、亦或者是被逼無奈,他要的是她從身到心完完全全的妥協。
他要她自己自願地待在他的身邊,永遠也不離開,就像之前他們結婚時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許清嘉一樣,莫歸暝要的是那樣的一個她。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就這麼躺著,看著空曠的天花板,眼裏麵早就已經沒有了莫歸暝的影子。
男人卻捏著她的下巴,逼她直視著自己的眼睛,“你在想什麼,告訴我。”
許清嘉用力地想掙脫出他的桎梏,卻感覺到莫歸暝的力道越發加重,“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給你的還不夠多嗎?”
許清嘉忽然就笑了出來,笑著笑著,眼淚就不停地往下掉,“當然多,你給我的太多太多了……多到我有些承受不住。”
她話音落下,男人的眸色瞬間陰沉下來。
他當然聽出了許清嘉話裏麵別的意思,“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最後莫歸暝也隻是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以前的許清嘉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死氣沉沉,對著他時也一副黯淡無光的模樣。
從前無論他做什麼,她都會滿懷希望地看著他,眼裏麵總是有光芒閃爍。
她喜歡他,她想跟他在一起,這些都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現在為什麼不喜歡了?
為什麼不願意跟他在一起了?
至於許清嘉說的那些理由,他通通都不接受,她唯一不再喜歡他的原因隻能是莫歸暝也厭倦了她,不願意再看到她,那時候她才可以離開他的身邊。
但如今她怎麼可以做出這樣頹廢的姿態?
莫歸暝的手慢慢地放在了她的脖子上,那一瞬間眼裏麵閃過一絲濃重的戾氣。
許清嘉也察覺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恨意,就這麼定定地看著他。
她想要掙紮,可一瞬間什麼掙紮的渴望都消散不見,就這麼直挺挺地躺著,看著莫歸暝,“掐死我吧,如果這樣能夠讓你好受一點,也能夠讓我解脫的話,動手吧。”
她這副完全不在意所有的模樣,刺到了莫歸暝的雙眸,他眼睛幾乎染上了一抹難以散去的紅,“你以為我真的舍不得對你動手嗎?”
“那就動手啊。”
許清嘉甚至笑著看著他,雙手握上了他的手腕,“再用力一點。”
她的脖子很細,在他雙手之下顯得越發脆弱,隻要他稍微用力就可以折斷這個女人所有的生命。
莫歸暝那一瞬間真的在想,就這樣折斷她吧,這樣他的生活就會恢複正軌。
他活了那麼多年,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麼失控。
都是因為這個女人的出現,他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自己也在時時刻刻產生著陌生的轉變。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維持以前那個從來理智冷漠的莫歸暝,不會為任何人失去理智。
他知道他隻要一動手,能夠影響他生活的人就不複存在,隻要他動手…… 脖子上的力道忽然鬆懈。
許清嘉有些迷茫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莫歸暝麵色複雜,眼裏麵湧動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過了很久他直起身,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想要死?
太便宜你了。”
他將她拉了起來,直接將她禁錮在懷中。
他的眸色很沉,似乎還在經曆什麼拉扯,“我的底線就是待在這裏,哪裏也別想去。”
“如果讓我知道你主動聯係莫商,你知道我的脾氣。”
他相當於已經是下了死命令,許清嘉將頭扭到另一側,不願意看他,眼神茫然,也不願意給他任何回應。
莫歸暝看到她這副模樣就覺得惱火,一種掌控不住的感覺在他心裏麵油然而生。
他掌著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回答,聽到了嗎?”
許清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依然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莫歸暝深吸一口氣,她一直在他的底線來回試探,可他始終沒有辦法對她下真的狠手,過了很久他才吐出一口氣,“我會讓人時時刻刻盯著你,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一些小動作。”
“孩子你要生下來,人我也不可能放你走。”
許清嘉這才有了反應似的看了他一眼,臉色蒼白到幾乎透明,“你真的要把我關一輩子嗎?”
“有何不可?
待在我的身邊。”
這句話他今天已經強調了無數遍,“直到我厭倦你之前,不要有任何逃跑的念頭。”
他本來以為許清嘉還會像之前那樣反駁他,又或者是用沉默來對抗,卻沒想到許清嘉卻微微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她的聲音輕得就像蟬翼一樣,淚痕已經幹在臉上,臉色有些紅,卻是一種病態的紅,跟透明蒼白沒有任何矛盾地交織在她的臉上,越發顯得脆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