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玲玲不斷給她的預測模型添加新變量，使得它看起來可以運作。但是這些操作都是在事後進行的修修補補，表麵上讓她的理論看起來自洽，實際上仍然很難人相信，下一次預測燈塔的行動會更準確些。”
————林常華
兩人快速跑過過道，到了連接處。前麵的通道高出地麵半截而且有些斜度。看上去像是在空間變化時突然卡住了。張尋寧也不去猜到底發生了什麼，直接爬上去。可以看到連接處頂部不斷有火化閃爍，空氣裏彌漫著電線燒焦的焦糊味，顯然不是燈塔停止了這裏的空間變換，而是某種不可抗力。
張尋寧站定抬頭看，他覺得如果這個基地不會變化外形了，那麼它的大規模生產能力也應該停止了。也就是說，不會再有源源不斷的自殺動力甲向凱爾的大軍發起攻擊。這是一個好兆頭，即使燈塔沒死，即使戰爭還將繼續下去，但是在這個島上，勝利大概率會屬於人類陣營了。
“伯恩斯，你說你參與了這裏的建造，能想起什麼嗎？”
“我並沒有參與建造，但是參與了一次安全評估。我記得……如果它不斷移動，那麼安全上是有保障的。深陷其中的人，沒有人能從變化中找到規律，即使找到也可能是一年以後。”
“如果它完全不動呢。”
“如果不算地下的部分，就是我們剛剛脫離的燈塔儲存意識和聚變發電機的部分。這裏是基地的最底層，也是基地最大的區域，用來儲備最基本的戰爭資源。”
“最基本的戰爭資源？”
“對，就是休眠的人體。”
“你把人稱作戰爭資源？”
“當然，這看你怎麼理解了。”伯恩斯也沒想到，來自鐵幕那邊的東方國家的張尋寧，會對這種相對中性用詞表達不同意見。
“大約有多少人體？”
“據我所知，大約有400萬。”
“你逗我？”張尋寧冷笑一下，“400萬人那就是一個中等國家的人口，怎麼塞得下？”
“你思考的是人口，但是他們在這裏並不是人，而是戰爭物資，是堆放在倉庫裏等待消耗的零件，自然可以用最集約的思考方式堆積下。”
“但是人體畢竟不是零件，需要維護。”
“這並不難。休眠狀態的人，每天消耗比一隻活躍老鼠的消耗多不了多少。另外需要一些電能維持溫度和濕度。實際上比一些精密儀器需要的環境更容易達到。”
“但是……”
“我告訴你，人體占用的資源和空間下限，遠比你以為的小，一個普通人占據的空間，不過0。06立方米。休眠狀態消耗的能量為2。5大卡每小時。外部環境維持消耗電力0。2千瓦時。消耗氧氣75升每24小時，為正常活躍人體的7分之1。每2500人需要一台P17型維護機器人。它負責對狀態不良的人體進行治療，將身體過於虛弱，無法通過治療的‘多餘’人體移出‘解決’掉。所以，維持400萬人的成本和空間，遠比你以為的少。這是為什麼燈塔敢於在這裏布這個局的一個原因，這些都是經過精確算計的。你一定沒注意，大部分休眠艙都是長方形，是可以堆疊的，實際上，如果安置在標準矩形倉庫內，如同我們剛才看到的那種組裝車間大小的地方，可以放置20至30萬具活著的人體。”
“你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因為我參與了可行性的討論。我們希望盡量少的碳排放和能量消耗。當時我提議將人體安置到地下，可以省略保暖方麵的能量消耗。”伯恩斯冷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