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輯你可聽到那串風鈴的聲音 16.“傻傻”的母愛
母親用她衰老的身體把那個寒夜擋在了外麵,給我們的卻是一個母愛的溫馨去年臘月27那天,因過年我要值班的緣故,故而提前回家“過年”。
過年最盼望的是回家,最愁的也是回家,妻與小女暈車不說,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老家屋裏沒有暖氣。
母親見我們一家人回來了,眉眼裏掛滿了笑,燉雞炒菜,燒水做飯,一陣忙碌後一家人依次上席,其歡樂之狀自不必說。
那幾天也許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偌大的堂屋裏隻生著一個煤球爐子,白天還好說,到了晚上氣溫驟然下降,人在屋子裏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而家裏的床鋪有限,睡覺成了一個難題。
看了一會兒電視,該睡覺了。母親說:這麼著吧,你們娘仨睡西屋,他大哥睡東鋪,我到外屋去睡。母親所說的外屋是堂屋與南側的平房之間搭起的一個小棚,那裏平時放點雜物,沒有暖氣,放在裏麵的盛水的水桶都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所謂的床鋪是用木板簡單地湊合成的,這樣的陋室能住人嗎?何況對母親這個年已74歲火力衰減的老人。
妻說:“不就這麼一晚上嗎,咱們在一塊擠擠不就行了。”我也堅持讓娘睡在裏屋,我睡外屋。娘說:“別爭了!那怎麼行?回來就得聽我的,再讓我就要翻臉了。”說著,抱著一床被子往外麵走去。
妻執意要把她們蓋的兩床被子的一床給母親蓋,娘倆推讓了半天,妻拗不過母親隻好作罷。
我和衣而臥,想象著母親睡在那寒室裏的情景,心揪成一個團,輾轉反側,滿腦子都是心思。迷迷糊糊睡到有下半夜的光景,就聽門輕輕地“吱呀”一聲開了,不用說,那一定是母親,她摸黑將那已燒乏的煤球換出來後,躡手躡腳地來到我的床鋪前,給我掖了掖被角,之後又躡手躡腳地輕輕帶上門回到了她睡覺的地方。
那個寒夜,我不知母親是怎麼熬過來的,隻知道天剛亮母親便起來了,手腳不閑地烙煎餅、炒菜、做飯,為我們返程作準備。
回家的第二天二弟從老家打來電話,說那天你們走後母親感冒了,叫來醫生輸了兩瓶液身體才好一些,隻是現在渾身還酸軟無力,不願吃飯。
聽後,我接電話的手是顫抖的,心也是顫抖的:母親的感冒是因了我們才得的呀,母親用她衰老的身體把那個寒夜擋在了外麵,給我們的卻是一個母愛的溫馨。更難想象,母親是用怎樣的毅力勉強支撐著病體,為我們忙這忙那,打發我們啟程啊。
放下電話,我把母親得病的事說給妻與小女聽,小女仰著小臉問妻:
“奶奶為什麼這麼傻啊?”妻子定定地看了小女幾秒鍾後才用手撫著小女的頭回答:“孩子,天下當媽的為了孩子哪個不傻啊,等你以後長大了你就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