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記得是在我上高三的那一年,接過一個奇怪的電話,是個女人打來的,在電話裏,她叫的是‘小華’,然後不說話,就是一直在哭,我問她是誰,她不回答,後來這件事我與李……不對,大伯,說過,他卻告訴我,一定要記住她的聲音,深深的烙在腦子裏,不能忘記。”莊岩抿著嘴的用力點頭。
幾人互看了一眼,劉夏伸手將筆記本電腦拿了過去,在上麵弄了弄後,再放到了季遙的麵前,對他點了下頭。
可季遙盯著電腦,手指卻怎麼都敲不下去。
要知道,莊岩失去的是五歲之前最最痛苦的那段回憶,是他最不想記起的往事,一旦這一下敲下去,後果是什麼,誰都無法預料到,可能隻是一段聲音,也可能會讓他恢複那段他最不想記起的往事,那他要如何麵對,要怎麼辦?會怎麼樣?誰都不知道。
可如果不讓他聽這個音頻,又感覺到不應該,他們沒有權利剝奪他再次聽到自己母親生前的聲音的權利,這讓他此時特別的矛盾。
所以他的手指遲遲的無法敲下這個播放鍵。
李希研自然是明白他此時的感受,在呼了口氣後,看向莊岩:
“現在我再說一件事,然後你自己判斷,自己來決定,我們不會幹涉,隻會支持,好嗎?”
“隻要不是因為謀些原因,讓我放棄與你做朋友的事,你說吧。”莊岩對她一笑。
“我們這裏有一段音頻,她叫孫麗麗,是她生前所留下的最後一段聲音資料,而她,就是你的母親,是否要聽她的聲音,你來做決定,聽到後,是什麼結果,我不知道……”李希研說完再呼了口氣,她此時特別的緊張。
莊岩卻輕鬆的挑了下眉:“孫麗麗,孫江,明白了,當時大伯為什麼給我起這個名字了,孫是母姓,江,我在澳洲被救的時候,那條船就是在一個叫古斯的江麵上停靠的,大伯的意思我明白了,重生,重新開始。”
幾人沉默了,或許他說的是對的,或許,隻是隨口叫的。
莊岩再呼了口氣:“聽吧,我想知道,她的聲音是不是大伯讓我記住的那個。”
季遙明白點了下頭,但還是深吸了一口氣的在鍵盤上點了一下,那段聲音就傳了出來。
莊岩的雙手越握越緊,用力的咬著下唇,最後直接捂著臉哭了起來,他強忍著哭聲的樣子,讓幾人的眼眶都濕了,李希研更不是敢再直視他,將頭埋在了顧凡的懷裏。
直到播放完畢,他還捂著臉,強壓著哭出聲音來。
他提出去洗手間洗把臉,當門一關上後,裏麵傳出了哭聲。
幾人的心情也特別的難過。
再次坐下來後,莊岩的情緒好了很多:“是她,那個給我打電話隻哭的聲音,那一聲‘小華’,我就聽出來了,是她。”
“小華……以後怎麼打算的?”季遙看著他。
莊岩輕點了下頭:“很高興,我有家人了,謝謝。”
“應該的,對不起,讓你這麼久才回來。”季遙歉意的道。
他搖頭:“不晚,她死了是嗎?”
幾人點頭,他再呼了口氣:“是得病,還是……”
“胰腺癌晚期,不過,她沒等到病逝,而是被人帶走後,死在了一處水塘裏……”季遙難過的道。
他再點了點頭的歎了口氣:“她在這裏說過,讓我不要相信季廣平這個人,我明白,她一定是受了很多苦的,前麵的,你們也沒放給我聽,隻放了她對我這個兒子說的一段話罷了,算了,我現沒有勇氣知道以前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想知道,而且她也走了,我……該怎麼活著,還怎麼活著……沒區別。”
“小華……你可以回來,不過是在事情結束後,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他是最大的嫌疑人。”季遙認真的看著他。
“是的,如果你真的無法割舍血緣關係,我們還是理解的,但我想……”李希研感覺到了詞窮,不知道要怎麼說明。
“希研,我說過,我不會因為一點利益,來放棄現在最珍貴的東西,我不會出賣朋友,更不會出賣親人,現在你們是我的親人,而季廣平,對我來說,隻是有血緣的陌生人。”
莊岩在說完這句話後,突然就輕鬆了。
他好像找到了一個自己的立場,知道要怎麼來表態了。
他笑道:“這麼說吧,以前的記憶我沒想起來,也不太想知道了,而在我現在能記住的這些年裏,對我最關心,最愛護,最值得我敬仰和尊重的,就是大伯,從某種意義上說,我把他當成了父親,再有就是希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