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越來越大,秦羽樂幾乎要撐不住了,每次要撒手時想到將軍的命令,便又握緊了手指。

“你鬆手吧。”古顏低聲哀求。

“閉嘴!”秦羽樂咬牙道,聲音卻小的幾乎聽不見。

離山洞隻有不到二十米的距離了,可照著這個形式,不知還能不能到。心中正閃過一絲絕望,禦之嵐的馬已經到了秦羽樂身邊,他接過古顏馬上的韁繩道:“羽樂,你先進去。”

見大將軍來,秦羽樂終於放下心來,快馬加鞭的進了山洞。

狂風中隻剩下古顏同禦之嵐二人,男人用特有的冷冽聲線詢問著少女:“害怕嗎?”

古顏搖搖頭:“我們走吧。”沒有人知道她在絕望中看到禦之嵐是怎樣的心情,就像沙漠中的旅人看到了一碗水,快要凍死的乞丐望到一盆炭火。那是希望,隻要有他在就什麼都不用怕的安心。

點點頭,禦之嵐察覺少女幾乎快要抓不住韁繩後,索性棄了胯下這匹馬同古顏共乘一匹。

身子被禦之嵐圈在懷中離他的胸膛那樣近,古顏甚至可以聽到有力的心跳。外麵是狂風大作,而禦之嵐為古顏隔開了一片安靜的世界。

風呼嘯的更加厲害,甚至有點點碎石紮向禦之嵐的後背。他努力保護著懷中少女不叫她受到一點傷害,策馬前行。

約莫半柱香的功夫,二人終於頂著風回到了山洞中。

守在洞口的秦羽樂見二人毫發無損的歸來,心中的石頭也落了地。

一隊人馬全部安全的轉移到了此處,無一受傷。不得不說他們是被上天眷顧的,這山洞腹中極大而洞口小,顯然是避風的好去處。

禦之嵐有條不紊的命令人封住洞口後,漆黑的山洞陷入了寂靜。

外麵“嗚嗚”的風聲告訴他們逃過了怎樣一場災難,而從特意留出的空隙中可以看出,正值午時外麵卻已一片漆黑。

“還好你沒事。”古顏正百無聊賴的蹲在地上,禦之嵐就走過來。

少女抬起頭,不知應該說些什麼,便沉默了。

禦之嵐望著少女,心中一陣自責。既然將她帶出來了,就一定要安安全全的送回京城。今日之事是他疏忽,秦羽樂雖然武功高強可終究年齡太小心智不成熟。

如若不是要統領全軍,禦之嵐真恨不得時時刻刻守在古顏身邊才好。

捧在手心都怕摔了,禦之嵐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擔心別人的時候。

說來這天氣真是怪異異常,以往風暴來的快去的也快,今日不知怎的,眾人在山洞中等了足足兩個時辰也未見風暴消退。反而愈發肆虐,似乎要將天地都吞噬。

山洞中本就光線暗沉,外麵更是不見天日。

禦之嵐起身去了洞口著眼觀察外麵情形,最終決定今日就在此處歇息。

勞累許久,眾人一聽這話久違的疲乏感席卷而來。他們雙手抱膝,靠著岩壁就這樣沉沉睡去。

古顏這幾日舟車勞頓,雖然作為隊中為數不多的女子一直被悉心照料著,但身體還是有些吃不消。尤其是方才經曆了一場風暴,早就精疲力盡。

可是正因為她是隊中特殊的女子,才不願意拖了別人的後腿。雙眼皮打架似的沉重無比,古顏一直強撐著精神,在聽到今晚在此處休息時終於放下心來,沉沉睡去。

一雙眼睛盯著沉睡的少女,許久才起身自行李中拿出一件厚實些的衣裳替她披上。

禦之嵐就這樣守在古顏身旁,這幾日似乎累到了少女,她消瘦了一些。但依舊這樣美好,似乎隻聽著那悠長又平靜的呼吸聲就無比安心。

次日清晨,不知誰先喊了一句:“風暴停了。”大家便紛紛從睡夢中爬起,迅速收拾行裝準備上路。

外麵風和日麗,甚是清爽。如若不是地上零零散散的殘破物件,誰能想到這樣美麗的地方,昨日還如同人間地獄一般。

又趕了約莫一日的路程,禦之嵐等人終於就要到了此次受水患最嚴重的城市,安城。

其實哪怕別人不講這些,古顏也能猜出他們進了災區的範圍。因為眼前的景象和周圍斷斷續續的叫聲都在提醒她,這片土地是個怎樣的地方。

安城的牌匾就在前方城樓上高高掛著,上麵布滿了灰塵殘破不已。

饒是早有心裏準備,古顏心中還是難過的幾盡作嘔。這還未進城,耳邊就已經滿是哀嚎與辱罵。

城門外,大批大批衣著襤褸之人席地而睡,絲毫不嫌棄不遠處就是幾具發臭的死屍。

“這些災民為何在城門口?”古顏有些疑惑的看著這些人。

“這次災情如此嚴重,皇上更是推了又推才派人來治理。他們生活沒有營生,等待的便是死亡。所以才來這城門口抗議。”禦之嵐冷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