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軍帳內的氣氛有些壓抑,李峻的霸氣讓雍州的幾名將領都沉默了下來。
鮮卑突騎軍的威名遠揚,賈疋等人早就有所耳聞,心中自然也就對祁弘有幾分忌憚。
然而,大家看到李峻不僅未將祁弘放在眼中,更是對其大打出手,並有意與鮮卑突騎軍一戰。
這說明李峻不是耍官威,而是武威軍真有這個實力,有實力去殺光鮮卑突騎軍。
既然李峻有如此強的兵力,那他這個外人會不會占下長安城?會不會留在雍州不走呢?
這些思慮在賈疋與梁綜的心間翻騰,卻也早被李峻猜個清楚明白。
他之所以如此對待祁弘,一是極其反感祁弘的所做所為,再則也是想在賈疋等人的麵前立威,讓他們知曉武威軍並非是可欺之輩。
畢竟自己要布局於西境,總要與他們打交道,讓這些人看到武威軍的強勢,他們的心中自然就會有所敬畏。
不過,威望既已立過,懷柔之策也便該用上了。
李峻站起身,向賈疋等人拱手笑道:“適才,世回的行為粗鄙,讓列位見笑了,我實在是為百姓之死而氣昏了頭,還望賈府君與梁府君見諒。”
賈疋與梁綜趕忙起身,還禮道:“將軍說得哪裏話,那祁弘也委實心腸歹毒,將軍若不將他趕走,雍州百姓豈不永無寧日,我等還要替百姓謝過將軍。”
說著,兩人皆向李峻躬身執禮。
李峻緊走兩步,伸手扶住了二人,笑道:“兩位府君謬讚了,世回也僅是做些應盡之事而已。”
“兩位府君皆年長與我,若不嫌棄,世回就稱你們為兄長了。”望著賈梁二人,李峻誠懇地繼續道:“兩位兄長,世回雖說是平西將軍,卻也是梁州刺史,此間事了,也該趕赴梁州就任了。”
賈疋與梁綜對視了一眼,問道:“李將軍,長安城尚未安穩,您若離開,這裏誰來轄製呀?”
李峻故作思忖,回道:“賈兄,我命原京兆郡的主簿王育暫管城中事務,若我武威軍離開後,還要煩勞賈兄來負責長安城的防務了。”
李峻將話說得明白,他不會在長安城中安插任何人,也不會在此留下一兵一卒,完全將長安城乃至雍州交還給了關隴勢力。
賈梁二人聞言,心中自是鬆了一口氣,表麵上卻是露出了為難之色。
賈疋略帶愁容道:“世回,為兄也僅是安定太守,若是領兵駐守長安城,恐怕會遭來非議呀!”
李峻笑道:“賈兄放心,我會向東海王奏請,朝廷必定會有所安排,恐怕賈兄日後便要勞心勞力了。”
賈疋清楚李峻不是在誇海口,能被東海王欽命為平西將軍,自然就是司馬越的心腹之人,舉薦個雍州刺史應該不是難事。
賈疋是關隴勢力的代表,他若平步青雲,其他人自然也會得到好處。因此,在場的幾名雍州將領除了向賈疋道賀外,也對李峻放下了戒心,有了更多的好感。
李峻將賈疋引向了一側,輕聲道:“彥度兄,世回有件事情需要與你說一下。”
賈疋以為李峻有所求,趕忙笑道:“世回,你有事便說,隻要為兄能辦到的,絕不會推辭。”
李峻搖頭笑道:“我倒沒有什麼事,就是道真兄在我那裏,我想讓他駐守武都郡,以後與彥度兄也能有個照應。”
賈疋聞言,先是一驚,繼而大喜道:“劉沈劉道真還活著?果然是你的人救了他?”
李峻點了點頭,賈疋略有不解道:“世回,那為何不讓道真恢複官職呢?他本就是雍州刺史呀!”
李峻苦笑道:“兄長,想必你也能猜出原因的,很難恢複了。”
“唉...”
賈疋一怔,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劉沈曾是烈王司馬乂的屬下,極為忠心於司馬乂,東海王司馬越信不過這樣的人,自然也就不會再用劉沈了。
“劉沈本就是個將才,為何就不能納賢呢?”
賈疋惋惜地搖了搖頭,繼而又肯定地說道:“世回放心,若道真替你守武都郡,雍州的老哥哥們自然會幫他,絕沒有人敢進犯你武都郡。”
李峻滅掉楊家父子,就是要將仇池國劃入梁州境,大家都看明白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