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把木盆放在一邊,呆呆的坐在陸修遠門廊外的台階上,隻想著繼續陶醉下去。
可是,當他正聽的起勁兒的時候,屋子裏《探清水河》的小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首新曲子:
“啊 五環 你比四環多一環
啊 五環 你比六環少一環
終於有一天 你會修到七環
修到七環怎麼辦
你比五環多兩環
……”
聽到這首曲子,朱古力突然之間雙目圓睜,腦子裏翻江倒海般的回憶著:“這不對呀!這不是小嶽嶽的歌嗎?難道說這首曲子也是清朝就有了的?不可能,絕不可能!清朝的時候哪有五環啊,還特麼的修到七環!臥槽!臥槽!臥槽!裏麵也有一個穿越人!”
朱古力瞬間激動的渾身顫抖,他霍然站起身來,想進到房間裏麵去,卻又感覺到自己的腿有點不聽使喚了,此刻的他,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踉踉蹌蹌之間,他還是闖進了陸修遠的廂房。
正坐在廂房裏小憩的陸修遠瞬間被驚醒了,他滿臉錯愕得看著這個闖進來的下人,心裏想的是,難道老夫人的病情又有變化了?
而朱古力看著陸修遠則像是看到了親人一般,他快步走到陸修遠身前,雙手抓著陸修遠的肩膀,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我,我,我穿越人!你,你也是穿越人?”
如果說陸修遠剛才是一臉錯愕的話,現在則是一臉驚愕,他奮力甩開朱古力的雙手,向後連退幾步,接著隨手抄起一個木凳,身子靠在了牆邊上,張口質問道:“什麼穿越人,你究竟想幹什麼!?”
朱古力此刻依舊激動得不行,他腦子裏想了無數的話,嘴裏卻跟不上趟,隻是不停的說著:“我穿越人,我穿越人!”
陸修遠此時有點回過味兒來了,他看著這個又矮又黑又一臉激動的小胖子,心道:這人莫不是個瘋子,是不是精神有問題來找我看病的呀,看他那樣子應該不是來害我的,想到這裏,陸修遠的情緒緩和了好多,於是他放下凳子,平順了一下呼吸,用和緩的語氣說道:“這位兄弟,你想說的是不是秦越人?就是先秦時期的名醫扁鵲。”
或許是太久沒和人正常交流了,又加上情緒過於激動,朱古力的嘴裏依舊不停的拌蒜:“不是,不是,不是秦越人。”
朱古力一邊說著,還一邊比劃著:“火車,汽車,大飛機!?”
“啥?”陸修遠徹底被搞糊塗了,以前他雖然見過瘋子,但還真沒和瘋子交流過,現在他突然感覺到和瘋子好像是真的沒辦法交流。
“香煙,瓜子,礦泉水!?”朱古力依舊在那裏比劃個不停。
這回陸修遠確定這個小黑胖子是有些精神問題了,他腦海裏想起了老師對於這種瘋癲的鎮靜治法,於是他一把把朱古力按坐在了椅子上,高聲喝道:“給我閉嘴!”在朱古力愣怔之際,陸修遠又一把抓過他的手腕,寸關尺三部一搭,給他好號起脈來了!
朱古力此刻的思想還懸在半空,身體卻不由自主的被支配了,坐下,伸手,然後被人用手指按在了手腕處。
被人切住了脈,朱古力也冷靜了下來,大腦開始重新組織思維,他心道:“莫非他不是穿越人?那不對啊,不是穿越人怎麼可能會唱五環之歌?”,朱古力望著自己毫無知覺的手腕,再看了看麵無表情的陸修遠,繼續想著:“莫不是他不想承認自己是穿越人?那麼我知道了他的秘密,他會不會加害於我?……”想著想著,朱古力的手腕開始發抖,他不停的喃喃自語著:“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陸修遠此時也很奇怪,朱古力的脈象深淺適中,蓬勃有力,除了略快一點之外毫無異常,難道說這瘋癲之人的脈象就是如此?那這可就難辦了,脈象正常說明氣血調和,氣血調和則說明沒病啊?這豈不是一種矛盾,這種病該怎麼治呀!陸修遠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而一旁的朱古力,隻聽他在喃喃自語著什麼,又聽不清楚,陸修遠索性暫時不管他,等他清醒一點再說。
過了好長時間,朱古力才意識到沒人給他搭脈了,於是他緩緩的收回放在茶桌上的手,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看著來回踱步的陸修遠,朱古力雙手搓了搓自己的臉,又深呼了一口氣,盡可能鎮定的說道:“陸醫生,我是知州府的一個雜役,名叫朱古力,其實我想問的是,你剛才唱的那首歌,是從哪裏聽來的?”
陸修遠見這個小黑胖子清醒過來了,便趕緊走上前來,態度和藹的說道:“原來是小朱呀,你先別著急想其他的,我且問問你,像剛才那樣的癲狂的狀態,你多久會發作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