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被徐靈胎扶起來的之後,隻覺得腦袋暈暈的,眼睛裏雖然沒冒出金星,但也有些雙腿發軟,踉踉蹌蹌的,過了好半天,他才揉著眼睛清醒了過來,當他看到徐靈胎尷尬又愧疚的笑容的時候,便沒好氣的說道:“我說徐大哥呀,你這是幹啥玩意,你自己倒是過癮了,可是你也得考慮考慮我的感受啊!”
剛說完這句話,陸修遠突然意識到這句話有歧義,於是就趕緊收了口,與此同時他又悄悄用眼神斜睨了一眼徐靈胎,見徐靈胎依舊在那裏尷尬的撓著頭傻笑,似乎並沒有聽出什麼不對,陸修遠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拍了拍屁股重新坐在了草地上。
當徐靈胎又要挨著他坐下來的時候,陸修遠氣呼呼的把他推了起來,同時用手指著對麵,將他趕到了麵前坐下,看著徐靈胎那不知所措的樣子,陸修遠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在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之後,陸修遠重拾了剛才的話題,他對徐靈胎說道:“其實這個乾坤無影針真的沒有什麼太多訣竅,徐大哥找不到法門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六一居士的《賣油翁》想必徐大哥早已是耳熟能詳了,試想那賣油的老者,若沒有無數次的練習,哪能有那油穿銅錢的奇景呢?說到這個針法,我當初是先用豬皮練了整整三年,三年之後師父見我初有所成,才讓我上手為患者施針,這一練又是三年,至此我才感到有些純熟,因此這飛針之法絕不是朝夕就能見尺寸之功的,勤勉的練習才是關鍵中的關鍵!”
說到這裏,陸修遠感到臉上癢癢的,他用手把粘在臉上的一顆雜草給掃掉之後,瞪了一眼徐靈胎,繼續說道:“要說竅門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有,不過大多數還是需要自己在練習的過程中去領悟,我這裏隻講一點我的經驗,那就是飛針的時候一定要記得用手腕發力,而不能用手指發力,否則這針很容易跑偏,至於其他的就沒什麼了,徐大哥本來就是劍道高手,個中奧妙想來很快就能參悟出來的。”
聽完陸修遠所講,徐靈胎感到心中豁然透亮,他心道,看來這段日子自己還是急了,想想也是,這世間並不是每樣絕學都有訣竅的,想當年自己學張仲景《傷寒論》的時候,起初是怎麼學都學不明白,請教了無數次老師仍然是雲裏霧裏的,現在過了這麼多年,自己也把《傷寒論》重讀了無數遍,他發現每一次重新翻閱的時候,仿佛都會有新的領悟冒出來,同時很多從前懵懂的地方也漸漸清晰了起來,所謂書讀百遍其義自現看來是很有道理的,這世界上很多看上去奇絕的東西,其實就是千錘百煉的結果,有時候世間的一些大智慧,可能並沒有什麼終南捷徑,深徹的苦讀,不斷的修煉,或許是取得成功的唯一途徑!
想到此處,徐靈胎不禁發出了一聲感慨,他用充滿敬佩的眼神讚歎道:“陸賢弟果然是大智大勇之人,為兄真心佩服!周太醫能有陸賢弟這樣的傳人,想必其在天之靈也會得以安慰的!”
“等等!” 不待徐靈胎說完,陸修遠緊皺著眉頭突然打斷道:“徐大哥,有些話可不能亂說呀,家師姓趙,可不姓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