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遠看著周圍眾人的悲慟之情,心裏也十分難過,他暗自思忖著,如今這養濟院的條件是如此簡陋,鋪上這兩位病人的身體底子又是如此孱弱,現下他們的體內又燃氣了洶洶之火,在這種情況下,常規的服藥之法肯定是不好使了,為今之計,隻能用吳尚先“前輩”的煎抹之法來試上一試了。
其實這種方法陸修遠也從未仔細琢磨過,吳尚先“前輩”在其書中又隻提了理論,並沒有敘述臨床案例,因此這個方法究竟好不好用,陸修遠心裏是一點底都沒有。
不過麵對當前的危急局麵,陸修遠心裏很清楚,就算這個方法是下策,那他也一定要試一試,哪怕最終失敗了,哪怕將來被別人質疑,哪怕這麼做將來會被同行人詬病,他也毫不在乎,因為相比一條人命來說,自己這點名聲根本就不值一提。
於是陸修遠在下定了決心之後,便堅定的對掌院老人說道:“老丈,我現在馬上開一副方子,你趕緊讓人把我那個同伴小朱叫過來,我回頭會讓他去藥房抓藥,這期間你就抓緊時間燒水,咱們要盡可能的節省熬藥的時間。”
說完之後,陸修遠又要來了筆墨,飛速的開了一副白虎湯,同時叮囑跑過來的朱古力,讓他以最快的速度去抓四副藥過來。
朱古力一看情況緊急,也不多囉嗦,他拿起方單,立正稍息行了一個軍禮,鏗鏘有力的說了一聲:“得令!”,之後便飛一般的從養濟院跑了出去。
掌院老人此時已經拿著藥鍋裝了一半水過來了,他一邊端著藥鍋,一邊向陸修遠問道:“陸大夫,您看這些水夠不夠?”
“差不多就行!”陸修遠大概掃了一眼之後,便催促老人把藥鍋放在爐子上,同時衝著大家說道:“回頭這些藥熬好之後,我還需要有人幫忙替鋪上的兩位病人來塗抹胸口,你們可有願意幫忙的?”
此言一出,一位剛剛還在抹眼淚的年輕人突然把雙手舉的高高的,在那裏激動的喊道:“我!我!我!,我願意幫忙,我願意!”
“那好!就是你了,等一會兒藥熬好之後我再告訴你怎麼弄。”
“好的好的,一切都聽陸大夫的,陸大夫啊,我們都知道你是神醫,你可一定要把他們兄弟倆治好呀,這倆兄弟當初也是為了在火場救人才被熏瞎了眼睛的,他們可是好人啊,要是他們就這麼走了的話,那老天也太不公啦!”那位年輕人一邊向陸修遠哀求著,一邊嘶啞的說道。
聽到這位年輕人如此一說,陸修遠不自覺的向鋪子上看了看,看著那兩兄弟完全無神的眼眸,陸修遠心底裏默默的歎了一口氣,他心道,但願這種方法能管用吧。
不一會兒,朱古力便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此時外麵的天色已經擦黑兒了,朱古力一邊把藥遞給陸修遠,一邊喘著粗氣說道:“怎麼樣?沒耽誤事兒吧,這養濟院邊上的藥房可夠黑的,就這麼點藥居然要了我二兩銀子,我估摸他們是看出來我這著急的樣子了,故意宰了我一筆,我也確實沒時間跟他們扯皮,交了錢就跑回來了。”
陸修遠接過藥包之後,毫不遲疑的將其拆開,緊接著便緩緩的將藥倒入了砂鍋之中,由於這藥方裏麵有粳米,他怕黏鍋,於是就時不時的在那裏攪動一番,至於朱古力說的花費,他是完全不在意的,病人都生死攸關了,還扯啥錢不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