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段,從今天起咱們這屋裏就算是多一個新同事哦。”
老段,全名段良玉,與朱國慶一樣,同是八十年代包分配,自部隊轉業歸來便被安置在這裏混吃等死的大神級人物。
雖然是一個屋簷下,又共處一間辦公室,表麵上和和氣氣,維持著應有的禮節客套。
但其實他們之間的私交並不怎麼美好,相反,甚至可以說是惡劣。
私下裏,此二人更是互相看不順眼,諷刺挖苦,借機打壓就更是家常便飯。
隻不過一個行事高調,囂張異常;一個處心積慮,步步為營。
而現在,原有的平衡被打破,危機意識,令朱國慶不得不做出選擇。
顯而易見,丁苙這個莫名闖入的第三者,就是他即將展開絕地反擊的最有力武器。
剛剛十分精準,而在時機把握上也正是恰到好處。
旗開得勝,稍稍領先一步的朱國慶頓覺心情舒暢。
以後再也不用一邊裝瘋賣傻得繼續忍氣吞聲;另一邊還要小心翼翼看對方臉色,露出諂媚至極的惡心表情了。
“哦,隨便坐吧,那屋裏不是有沙發,累了就躺那兒睡會兒,沒人管你。”
聞言,段良玉始終弓起的僵硬身體這才大大咧咧挺直,歪著頭向後躺倒,深深依靠在座椅上打量這個目前尚不知根底的小家夥。
硝煙彌漫,漸漸散發出濃厚的火藥味。
“好,謝謝,謝謝。”
頃刻間,早就敏銳覺察到些許異樣氣氛的丁苙豈敢怠慢?
悄悄後退兩步,不想卷入紛爭的他隻能選擇暫且先與之拉開距離,再慢慢靜觀其變。
“哼——”
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耍這種小伎倆?
沒有一點兒技術含量,輕鬆扳回一局的段良玉,毫不掩飾心中的輕視。
暗自得意,冷笑著掃向對方,充滿戲謔。
沉默著眯縫眼觀察良久,見丁苙依舊沒什麼反應,於是踢踏著棉絮拖鞋怡然走出門去,估摸著是想要找其他人打探消息。
“跟哥交個底,丁苙,老實說,你是到底由誰介紹進來的?”
朱國慶麵色難看,直到對方徹底遠離,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這才有所緩解。
但很快他就重新抬起振作精神,再次問向丁苙。
“張曉娜,娜姐。”
關於這個問題,丁苙已經漸漸深感厭煩。
因為他明明清晰地記得,自己曾經不止一次的明確回答過很多人。
而其中印象最深的,莫過於就是正站在眼前的朱國慶。
“真是張曉娜?”
“果然沒有騙我?”
“就是總辦公室剛來沒多久的那個臨時工張曉娜?”
即便經過再三確認,反複核對,但仍舊不信,依然堅持認為丁苙是在故意隱瞞,沒有跟自己坦白。
或者說,至少還不是全部,並未真正和盤托出。
但他卻明智得不再多問。
是人就有秘密,這點倒無關緊要,隻不過,如此,那就要休怪自己以大欺小,不講情分了。
“去,上隔壁屋門崗那裏給我倒杯水去。”
“待會兒下班玩點走,把地拖了。”
“反正你離家近,以後每個周末都要來值班。”
心中這般想著,嘴上果然開始拚命使喚,耍起領導威風。
長期以往的壓抑與不滿,似乎終於在丁苙的身上找到了宣泄口,頓時浪高千尺,洶湧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