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山縣城。
天色已晚,師範學校後的一間民房內,此刻仍亮著油燈,師範學校校長蘇正榮正在房間裏來回踱步,他的夫人王卿蓉走過來,輕輕推了他一下說道:“老蘇,該休息了。”
蘇正榮停下腳步,回頭看向王卿蓉說道:“蓉,這時間上算新來的楊書記早該到了,怎麼這個時候還不見來接頭。”
王卿蓉寬慰地說道:“老蘇,這兵荒馬亂的,興許路上耽誤了,沒錯這兩天就來了。”
蘇正榮焦急地說道:“前兩天還算亂,可這兩天情況已經平靜了,你沒看到,現在縣城裏基本上又恢複了,俺估計他們一定是在路上出了意外。”
王卿蓉一想也是這麼回事,她急切地問道:“老蘇,那有些事你就直接辦吧,不能把工作耽誤了。”
蘇正榮說道:“關鍵是他還負責與山區過來隊伍的人聯係,現在省委要求咱們立刻把抗日救國聯合會成立起來,可現在哪個方向的人都沒有來,這讓俺怎麼來開展工作。”
王卿蓉安慰地說道:“老蘇,不會有事的,大家一定都在路上延誤了,這兩天咱倆輪流在接頭處去盯著,沒準這兩天就能到來。”
蘇正榮想想說道:“不能這麼等待下去,還是讓交通老侯去趟石門。”
王卿蓉點頭說道:“這樣也好,俺明天就去找老侯去。”
蘇正榮搖頭說道:“別等明天了,這會咱就去老侯家等他。”
王卿蓉說道:“老侯他成天走街串巷,還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呢。”
蘇正榮伸手拿起長袍穿著說道:“不行,不管他多晚回來,俺也一定要等到他。”說完,推開房門消失在黑夜中。
第二天,天近午時。
觀山縣城北關公路上,八輛大車的車隊正緩緩地向著北城門方向走來,來人正是身穿便衣護送林飛煥一行的於思洋,
於思洋坐在李得財趕的第一輛大車上,抬頭看著眼前的城牆問道:“李大哥,這縣城你熟嗎?”
李得財笑著伸出一隻手並展開說道:“洋哥,這縣城裏的大街小巷,俺熟得比對俺自己這手都熟。”
洋哥——這是來的路上,於思洋對大家反複強調的,絕對不能稱呼職務。
二人就這麼一路隨意聊著,車隊也就漸漸地接近了城門。
太陽把大地照得曖哄哄的,把在觀山縣城北門的兩個站崗士兵曬得是昏昏欲睡,突然一個士兵掙開眼,看了一眼前方道路後,一捅另一個士兵說道:“老三,來人了!”
叫老三士兵抬頭一看:“喝,八輛大車,這人還不少嘛。”
前一個士兵說道:“是啊,這大車上也不知道都裝些啥,看來今天該咱哥倆有福,晚上又有錢喝酒了。”
叫老三士兵想想說道:“等等!這該不會是上頭交待的那位醫院新來的林副院長到了吧,要是林副院長的車隊,你小子可別亂來。”
前一個士兵不解地問道:“老三,這林副院長是啥來頭,幹嘛上麵這麼重視。”
叫老三士兵直接踢了前一個士兵一腳說道:“小子,這縣城醫院是誰開的你知道嗎?”
那士兵搖頭說道:“不知道。”
老三士兵再次踢了那個士兵一腳說道:“你呀,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記住了,縣城醫院的院長是咱們縣長的叔叔。”
那士兵摸著腦袋說道:“原來是有這個後台。”
老三士兵又拍了那士兵一下說道:“你小子怎麼就是一個豬腦袋,就算沒有這個後台,在這兵荒馬亂的年月,有誰願意去得罪醫院,你小子是想在挨槍子後到醫院去活受罪吧,要是這樣,你小子就一邊呆著去,可別拉上俺。”
前一個士兵委屈地說道:“老三,俺這不是才當兵沒多長時間嘛,俺聽你的不就行了。”
叫老三士兵叮囑道:“不管是不是林院長的車隊,能有這麼大的車隊,背後的人也一定是個大人物,咱們還是小心著點的好。”
前一個士兵連忙點頭說道:“得咧。這俺知道,走,他們到了。”
二人說話間,這車隊就來到城門前,兩士兵將步槍一橫,攔住車隊去路說道:“站住!什麼人?進城幹什麼?”
李得財見城門處的崗哨開始端槍站在道中央,就低聲提醒道:“洋哥,馬上要檢查了。”
於思洋低聲說道:“通知後麵準備戰鬥。”
李得財當即甩動長鞭,在空中爆了兩聲響,這是事先約定好的信號,隨後就聽到崗哨喊道:“站住!什麼人?進城幹什麼?”
於思洋跳下第一輛大車,小跑著來走到兩哨兵前,一邊給兩士兵發著香煙,一邊點頭哈腰地說道:“老總,這是咱縣城醫院新來的林副院長及家眷,還請大家給個方便。”
兩哨兵對視了一眼,連忙將步槍一收,接過香煙並讓到路旁說道:“原來是林副院長和他的家眷,上麵已經告知了,快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