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東方的地平線剛泛起幾絲亮光,淡青色的天幕中還掛著幾顆閃著螢火般光亮的殘星時,在通往大北莊的公路旁,木村和弘大尉正輪著手臂,左右開弓抽著河邊武雄中尉,那河邊武雄每挨一下,他都會重新立正站定,同時重重鞠首:“哈伊!”
木村和弘出夠氣後,這才停下手來說道:“八嘎牙路!你連他們是真是假都分不出來,真是個廢物。”
河邊武雄仍然不服氣地說道:“他們與羅桑的士兵穿著同樣的服裝,其中一個還會說幾句我們的話,卑職實在是無法分辨。”
這河邊武雄就是淩晨趙小四所見的那名鬼子軍官,而打他耳光的正是第一路配合作戰的鬼子中隊中隊長木村和弘。
木村和弘不理河邊武雄,而是轉身衝羅慶如說道:“羅桑,你們部隊行軍的太慢,否則就不會出現這種意外。”
聽了翻譯官的翻譯,羅慶如陪著小心說道:“木村太君,這一天的行軍,部隊確實是吃不消啊,現在到這了,俺立刻命令各部進入伏擊陣地。”
木村和弘聽完翻譯,直接憤怒地罵道:“八嘎!我們的意圖已經暴露,還在這伏擊有什麼用,立刻集合部隊向山口莊方向追擊。”
“哈伊!”
木村和弘接著說道:“先命令一個連立刻與河邊中尉一道在前麵開路。”
“哈伊!”
羅慶如回頭命令:“二營長。”
代理二營長趙常勝馬上上前應道:“有!”
羅慶如說道:“立刻命令六連作為前衛,配合河邊太君向山口莊出發。”
“是!”
前兩天,他們在三清山外指揮戰鬥時,讓朱小貴用超越射擊將營長刀疤臉王裕東打傷,雖然傷勢並不嚴重,這個老兵油子還是借機住進了醫院,二營長暫時由趙常勝代理。
趙常勝接到命令後,直接讓傳令兵將命令傳達下去。
六連長高秋風也是羅慶如他們在兩個多月前收攏的潰兵,當時的隻是個中尉連副,讓羅慶如提升為上尉連長,此次行軍他們一直是全軍的前衛。
在前麵勞累了一天的高秋風十分不情願地接受了任務,他衝著他的士兵吼叫道:“他娘的,統統給老子起來了,繼續前進!”
疲憊的隊伍就這麼稀稀拉拉地重新開始了行軍。
一天的疲勞加上他又是讓羅慶如捆綁著跟著小鬼子幹的,高秋風在執行命令時就不是那麼利索,因而導致整個連隊毫無精神可言,這讓訓練嚴格的河邊武雄心中十分不爽。
河邊武雄快步追上高秋風嚎叫道:“高的,你的是延誤軍機,快快地命令部隊開路。”
高秋風隨意回答了一聲說道:“是。”跟著衝自己的部下喊道:“弟兄們,小鬼子讓咱快點,大家夥趕緊囉。”
自己也就跟著自己隊伍中,照樣稀稀拉拉地向前走。
看著高秋風這麼陽奉陰違的作派,想想剛剛趙小四那點頭哈腰的情形,再用手摸了一下仍然發燙的臉頰,河邊武雄將手將指揮刀嘩地一下抽出,向後一招說道:“列隊,橫隊,上刺刀。”
後麵的鬼子士兵立刻將刺刀抽出,紛紛卡好,同時變動隊形,橫排將公路占滿。
河邊武雄站在隊列第一排右邊第一個,指揮刀向上垂直握著靠在肩膀上,隨即發出命令:“前進!”
立刻昭五軍鞋整齊地踏在石子路上,發出鏗鏘有力的節奏。
正在前麵散漫行軍的保安軍士兵,突然聽到身後的異常響動,紛紛扭頭張望,見鬼子兵那一排排閃亮的刺刀,全都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幾乎是小跑著向前湧去。
後隊向前湧,前隊仍然保持原狀,頓時讓行軍隊列亂成一團,有幾個不幸的士兵被人擠倒,等他們剛剛從地上爬起時,後麵的鬼子隊列正好過來。
當麵的鬼子士兵並沒有停下腳步,反而是猛地向前跨了一大步,一記突刺就將麵前的保安軍士兵直接來了個透心涼,隨即抽出刺刀和隊列繼續前進。
瞬間,連續刺殺了五名落在後麵的保安軍士兵後,保安軍士兵全都恐慌了起來,大家就像被趕的一群鴨子,亂糟糟的全都一窩蜂地向前湧,行軍的速度立刻加快。
一口氣在前麵跑了兩裏路,這士兵們就堅持不住了,幾個排長紛紛擠到高秋風周圍說道:“連長,這小鬼子也太不把咱當人了,這不是要老子們的命嗎。”
另一位喘著粗氣說道:“連長,要不你是跟日本人說說,讓弟兄們先歇一口氣,然後再繼續行軍。”
“是呀!連長,這弟兄們也跑不動了。”
高秋風邊快步走著邊回頭看,見自己的隊伍與後麵已經相隔有個兩三百米,他揮手說道:“讓弟兄們都停下歇會,咱哥幾個一起找皇軍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