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下意識地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身體一動,樹上的雪又落了下來,正好落到了他那八角帽的帽簷上。
李智睜開了雙眼,首先看到的是眼前的篝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熄滅了,他站起身來四下看了看,見戰士們仍然在熟睡,猛地,李智反應了過來——天亮了。
李智將手從胸前伸進,從衣兜裏掏出了懷表,一按機鈕,叮——清脆的聲音中,表殼輕盈的彈跳而起。
七點了,這於思洋他們怎麼還沒有趕到?
這裏是李智和於思洋在前天分兵時確定的集結點,李智他們昨天下午就已經趕到了這裏,等到了現在仍然沒有他們的消息,而且這一帶也沒有聽到槍聲。
就在這時,李智感覺到有一個腳步聲正匆匆向他這邊走了過來,李智回頭望去,見是馮若雲正匆匆朝他這邊走了過來。
“馮姑娘,怎麼啦?”李智迎上前問道。
馮若雲焦急地說道:“李指導員,馬連長發高燒了。”
李智隻吐出了一個字:“走!”人已經向馮若雲來的方向走出去了好遠。
馮若雲一跺腳說道:“跑那麼快幹嘛,人家話還沒說完呢。”說完隻得跟著往回走。
李智來到一處帳蓬前,正準備拋開掀開門進去,林徽璐從裏麵出來,見李智空著手站在門口,她不解地問道:“李指導員,若雲她沒找到你嗎?”
李智說道:“找到了,就是她找到了我,我才知道大刀他發高燒了。”
此刻馮若雲從後麵趕來,叉著腰喘著粗氣說道:“李指導員,俺剛剛話還沒有說完呢。”
李智不解地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林徽璐說道:“馬連長他傷口感染了,要用酒精清洗傷口,可眼下我們沒有酒精,我讓若雲她找你,把戰士們的白酒都集中起來。”
李智馬上回頭,對跟過來的小豆子說道:“小豆子,你立刻去找胡連副,讓他把戰士們的白酒全部收上來充當酒精用。”
“是!”
見小豆子離開後,李智問道:“林醫生,大刀他怎麼樣了?”
林徽璐說道:“王道士用雪對他進行了物理降溫,燒目前是退了,可關鍵還是想法消炎才行。對了,於連長他們還沒有消息嗎?”
李智搖搖頭說道:“一點消息也沒有。咱們再等上半天,按約定,過了中午還沒有等到他們,那咱們就出發。”
此時一個極不和諧的聲音從他們的旁邊傳來:“李指導員,你們怎麼能這樣,就為了這區區十來個人,卻讓這二百人在這等他們,這於思洋的譜也太大了吧。”
幾人回頭望去,見張書盛、鄭理和王大虎三人正站在他們旁邊,開口說話之人正是那鄭理。
還沒有等李智開口,胡大義提著三個水壺走了過來,他一聽到鄭理的說話,當即罵道:“你這是什麼混帳話,他們為了掩護大隊人馬擺脫鬼子,現在你倒是安全了,卻想把吸引鬼子的英雄們放棄,你們就都是什麼人呀!”
李智馬上說道:“胡副連長,請你放心,我們黨領導的軍隊是不會放棄一名戰友的。”
張書盛見李智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也沒好意思再開口了,隻得狠狠地瞪了胡大義一眼,轉身離開了這裏,那二人也跟著走開了。
“呸!”胡大義朝雪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提著水壺來到林徽璐麵前說道:“林醫生,目前俺們也隻剩下這點酒了。”
林徽璐接過水壺說道:“等過了中午,我們再往哪走?”
李智看向北方說道:“之前已經與於連長約定了,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就往北走五十裏,那邊聽有個鮑三毛說好像有個莊子,我們就到那去等他們。”
“賈家莊嗎?”馮若雲聽後問道。
李智馬上點頭說道:“對,是叫賈家莊。”
馮若雲略微搖了搖頭說道:“這個賈家莊可不好找,而且他們從不讓陌生人進入。”
胡大義這倒是來了興趣,他連忙問道:“馮姑娘,這賈家莊看來是個有故事的地方,你能否跟咱們說說。”
不知什麼時候過來的馬桂花馬上附和地說道:“是啊,是啊,馮姐姐,你就告訴俺們吧。”
同時,一個紮著高高馬尾辮從馮若雲身邊擠了出來:“雲姐姐,你就告訴我們嘛。”
馮若雲側身將楊紅星讓到前麵說道:“這賈家莊也是聽俺五叔說起過,具體情況他也是聽說的,就連他也沒有到過這個莊子。”
胡大義猜想道:“俺猜想這一定是逃避官府才躲進深山來的吧。”
馮若雲笑著說道:“胡子哥說的沒錯,聽說在明朝末期,清兵入關時,在保定府的一位賈大人,雖然是一個文官,但他就是不願投降清兵,在清兵圍攻保定時,見城防已經不保,在破城前,帶著一家老小及傭人和親衛,舉家逃往這山中,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