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陣陣,子彈亂飛。
三清山入口處,治安軍士兵每前進二十米就趴下打一陣槍,然後起來再走,在他們前進到六十米時,王一峰等治安軍士兵這一輪槍聲一停,他立刻從將機槍塞到射擊孔內,同時說道:“準備射擊!”
就在王一峰話音剛落,外麵就聽見那些治安軍士兵呐喊道朝陣地衝了過來,王一峰大吼一聲:“打!”
噠噠噠……機槍怒吼了,步槍開火了,二小隊的戰士們紛紛探出頭來向正在衝鋒的治安軍士兵開火。
這突如其來的打擊頓時讓那一小隊治安軍士兵是暈頭轉向,後麵有兩機靈點的直接扔掉了手中的步槍,撒腿就往回跑,這速度比現在的短跑運動員絲毫不差,在他們身後射擊聲停止時,他們已經跑出了三百來米了。
就在其中之一感到僥幸地站在原地喘氣時,呯的一聲槍聲響起,那名士兵一頭就栽倒在地上。
旁邊的士兵見狀,頓時繼續往回跑去。
正在探頭觀察戰況的張文彬也被這一槍嚇了一跳,他側頭向槍聲方向望去,就見馬桂花正在他旁邊不遠退著彈殼,此刻也正歪著頭衝他微微一笑。
張文彬吃驚地問道:“馬桂花,這一槍是你打的?”
馬桂花得意地說道:“那當然。”說著手沒閑著,食指再次扣動了扳機,隨著一聲槍響,那個自認為已經安全的治安軍士兵,同樣來了一個狗吃屎。
王一峰這時順著交通壕走過來說道:“張主任,瞧見沒有,馬副區長的槍法神著呢,都快趕上咱們的大隊長了。”
馬桂花馬上說道:“瘋子,俺現在可不比他姓於的差好不好。”
王一峰連忙伸出手來擺動道:“行,你們都一樣,這總成了吧。走,該咱們吃早飯了。”
早就肚子餓的張文彬等一聽,立刻是來了精神,紛紛直接從交通壕中站直了身子,跳出交通壕快速向著道觀方向走去。
幾人剛走出去二十來步,突然,王一峰聽見了一種久違的聲音,他回頭往東一看,遠處一群帶著呼嘯聲的黑點向這邊飛了過來,王一峰立刻大聲吼叫道:“炮擊!快臥倒!”
王一峰伸手將身邊的張文彬往交通壕中猛地一推,隨即反身衝向前方陣地。
可是,他的這聲大叫還是晚了,二中隊有部分戰士正在前沿打掃戰場,還有許多戰士站在戰壕裏向前指指點點,再加上他們基本上都沒有經曆過這個陣勢,一時間幾乎全都是原地站著。
鬼子的七十五毫米步兵炮的炮彈接二連三地落了下來,他們像一個巨大的犁,將山口處的碉堡與工事一寸寸地犁成廢墟,土石和血肉很快就混合在一起。
王一峰等第一輪炮擊剛過,立刻順交通壕向前衝去,邊跑還邊大聲吼叫道:“趴下,快趴下!”
就在王一峰在前麵大聲吼叫的時候,鬼子的第二輪炮擊開始了,其中一顆炮彈就在張文彬所在的交通壕邊上爆炸,碎石和泥土立刻在張文彬身上蓋了一層,天呀!這就是前線嗎?
趴在交通壕中張文彬這才明白什麼叫戰爭的殘酷,在看到不遠處一名戰士被炮彈命中直接飛上天空,張文彬此刻就後悔自己為什麼要來這個危險的地方,不是上回治安軍兩個團打了三天都沒有打下來嗎,難道他們的說法全都是假的,然而,此時再後悔一切都晚了,娘啊!聽天由命吧!
張文彬默默地忍受著,那一聲聲山搖地動的巨響,使得他感覺自己就像身處大海之上,整個大地都在隨著海浪起伏著,這讓他的五髒六腑絞成了一鍋糨糊。
爆炸的熱浪撕扯著四周空氣,讓它劇烈地翻滾燃燒,炙烤著張文彬的身體,讓他感覺的身體就像狂風中的枯葉,隨時都會被無情地擊得粉碎。
空氣中混雜著火藥和血肉的怪味。嗆得人直流眼淚,張文彬整個人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他不再原地趴著了,而是抱著腦袋絕望地嚎叫著,屎尿橫流,漫無目的地順著交通壕不停地爬著。
邊爬張文彬心裏邊想,國難當頭,匹夫有責,用我們的熱血來保衛我們的祖國。多麼華麗的豪言壯語啊!可在這戰場之上,這些豪言壯語能為俺擋住鬼子的炮彈嗎?不!俺要活下去。
想到了逃跑,對,是得跑越遠越好。張文彬此刻繼續用雙手抱著腦袋,用雙肘在地上無意識地到處爬著,他腦袋中隻想著離這裏是越遠越好。
炮火轟擊也不知道進行了多長時間,反正張文彬感覺像過了半個世紀一樣,在他感覺見炮彈已經不在周圍爆炸時,這才僵硬地抬起頭來,他突然感覺,馬桂花和在周圍的每一個士兵眼中流露出的蔑視。
管他們的呢,他們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反正俺不能呆在這等死,於是張文彬便不管不顧,順著交通壕繼續往前漫無目的的爬去,爬著爬著,突然他的腦袋與另一個腦袋相撞,他抬頭一看,見鄭理正從旁邊也爬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