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打出頭鳥,殺雞給猴看。
肅靜!槍響過後,竊竊私語聲頓時消失了,隊伍肅靜了,大家心裏都在想著,這還是那個一天到晚追狗攆雞的小丫頭嗎?她可是說開槍就開槍,俺的個娘呀,這槍口下往下那麼一丁點,這周狗剩就算交待了。
帶頭起哄的這人叫周狗剩,原來是小周莊財主周旺的家丁,於思洋大北莊負傷後,路過小周莊時,就是讓他殺了周旺的全家,在獨立大隊占領城西區後,他也就報名進入到了區中隊,還因為以前當過家丁而當上了班長。
這小子以為自己是老資格了,許多時候都先跳出來鬧事,此刻卻是一臉土灰色地坐在了地上,褲襠處雖然是厚厚的棉褲,也讓人可以看出,那裏已經是濕了一片。
楊紅星用冒著青煙的勃朗寧在人群中比劃了一圈,見大家都在原地立正站直了,她這才將勃朗寧保險一關,隨手插進槍套,雙手叉腰,眉毛豎起,扯開帶出了稚嫩的沙啞聲喝道:“大家聽好了,我有話說在明處,誰覺得我不配當這個暫代排長的,現在站出來!”
“有誰覺得我不配當排長的,現在站出來!”她豎著小眉毛喊第二遍。
現在,下麵的戰士們全都徹底安靜了下來,下麵甚至邊喘氣聲都沒了,誰還敢現在找這個晦氣,站出去會不會被她一槍真的打死?不得已,大多數戰士都昧著良心忍了。
楊紅星見下麵還是安靜著,她於是接著說道:“很好。機會已經給你們了,那現在我這個排長就作數了。從現在起,軍令如山!聽到了沒有?”
隊列寂靜著,沒有人回答。
“給我回答,是還是不是?”小丫頭再次聲調提高,帶出了稚嫩的沙啞。
“是。”人群中終於稀稀拉拉回答。
楊紅星眼睛一瞪喝道:“大聲的!還不如我這個小丫頭片子嗓門大,好意思笑話我嗎!聽到了沒有?”
“是。”回答聲終於整齊劃一。
楊紅星再次大聲問道:“是不是?”
“是!”整體回答最後變得高亢。
楊紅星小臉滿意地掃視了人群一遍說道:“現在集合,大隊警衛班站第一排,縣委警衛排站第二排,區中隊的人在他們後麵站成三排。集合——!”
戰士們迅速按照楊紅星的指令開始列隊,周狗剩也老實地從地上爬起來,撿起大黑送到旁邊軍帽戴上,老實地排到了隊列的最後一個。
看著漸漸整齊的隊列,杜不平和蘇正榮相視一笑,算是默認了小丫頭的舉動。
楊紅星見隊伍集合完畢,轉身向杜不平和蘇正榮敬禮說道:“報告杜書記,蘇政委,隊伍集合完畢,請指示。”
杜不平抬腿也上了碾台,衝隊伍說道:“同誌們!現在我任命,楊紅星同誌為你們這支部隊的排長,今後的一切行動,都要聽從她的指揮,聽明白沒有。”
戰士們齊聲回答:“明白!”
雪已停了,風也住了,老天好像在可憐這些匆匆在山間行軍的隊伍。
一個小山包擋在通往大周莊的前麵,小丫頭抬頭看了一眼,隨即下達了命令:“大家全都上西山。”
楊紅星站在西山頂,仔細聽了聽山下大周莊方向的動靜,那個方向此刻是靜悄悄的,再四下看了看,這是一座斜向東西方向的小山,它的走向正擋住了通往大周莊山路的走向,讓山路呈半圓形繞過三麵山腳,山不太高,坡也不算陡峭,山頂上稀稀拉拉有一些樹木,荒草灌木相對不少,山頂距離下麵山腳的路也就三百來米。
看了一眼已經沒有行人的山道,楊紅星對聚集在她身後,剛剛指定五位班長說道:“大家就在這修築工事,一班在我這,二班、四班在左,三班、五班在右,記住,在聽見我的哨聲才能開槍。”
“是!”
在得到杜書記和蘇政委的認可後,何況此刻蘇政委就站在他們旁邊,這些班長後隻得聽從這個半大丫頭的命令,在山頂上開始構築簡單的工事。
見五個班長都按命令執行去了,楊紅星對蘇正榮說道:“蘇大哥,這裏是前往高家莊的必經之路,咱們就在這阻擊一下敵人。”
蘇正榮此刻也沒有辦法,眼前隻有這個半大女孩參加戰鬥最多,而且就在剛剛,她還將這些才拿起槍的小夥子們給鎮住了,於是他肯定地點頭道:“楊紅星同誌,你繼續指揮戰鬥吧。”
“是!”
楊紅星敬禮後,對蘇正榮身後的高鴻遠說道:“高哥哥,把我的槍給我。”
原來,轉移開始後,楊紅星的四四式騎步槍就落在高鴻遠的肩上,此刻見要打仗了,隻配有駁殼槍的高鴻遠十分不情願地一邊摘槍一邊說道:“紅星,你用短槍指揮戰鬥就行了,長槍還是留給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