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商身子一僵,看著大公主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謹慎,心裏忍不住吐槽:這個臭婆娘,真是難搞!
周圍所有的年輕郎中都嚇得後退三步,又不敢離開,隻能擠在門口雙腿瑟瑟發抖。
怕是正常的,不怕才不正常。
而陳商,偏偏是那個不正常的人。
除了因為他曾經曆過生死瞬間,日後再麵對刀光劍影對他都構不成威脅,還因為,他心裏自有幾分思量。
大公主雖然狠戾,卻不是無腦,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因為這等小事殺他,如若大公主是那等草包,恐怕早就死於這皇宮的機關算盡裏了。
憑著這番分析,陳商臉色淡定自若,當然臉也不敢隨便動,畢竟刀尖可沒長眼睛,萬一大公主手滑呢?
他平靜地對大公主說,“回大公主,草民並沒覺得大公主脾氣暴躁、乖戾狠絕,大公主所殺的人……都是該殺之人。”
所有人又替自己捏了把汗,陳商這個蠢貨要死趕緊去死,不要連累他們就好,大公主是這種被無腦奉承幾句就能蒙過去的人嗎?
果然,他們的擔心不無道理,大公主手上彎刀刀尖微微一動,陳商的下巴瞬間流出一柱鮮血。
陳商自然感覺到疼了,可他內心強大到依然麵不改色心不跳,麵對心理戰術時,比的就是看誰沉得住氣。
大公主或許在試探他的城府,陳商想。
他嘴角的固化微笑紋絲不變,淡定開口。
“大公主隻是平日裏有一個怕冷的毛病,夜間更甚,草民以為,大公主並不希望草民當眾說出這一……”
陳商的語氣故意停頓了一下,大公主眯了眯眼,張公公神色異常又謹慎地看了看周圍人的反應。
“在草民看來,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症狀。”
最後一句陳商說得意味深長,大公主也晦澀地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彎刀飛快收起。
陳商嘴角的弧度大了一點點:很好,早晚有一天老子會讓你明白些做女人的道理,動不動就拔刀,真的一點也不像個女人。
大公主給張公公使了個眼色,張公公立刻會意,衝著擠在門口還在瑟瑟發抖的那些郎中下了一道命令。
“時間已經不早了,各位郎中今日就不必回府了,大公主早已為大家準備了客房,請隨下人們下去歇息了吧。”
幾位年輕郎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也不敢再多言語,離開犯案現場,總比靠近鬼門關有安全感多了。
等眾人一走,張公公立刻關了房門,大公主犀利如刀的目光讓陳商無所遁形。
陳商沒用大公主逼問,主動打破了這冷凝又危險的氣氛。
他抹了一把下巴處微微滲出的血跡,情緒未變道。
“大公主一定很疑惑,這寒冬數九、大雪封門的時月,每個人都穿著厚重,我是如何看出大公主你怕冷的?”
張公公眯眼看看陳商,又看向大公主。他們主仆二人之間的默契,非一朝一夕而成。
大公主微微揚起她那天鵝一般的美麗脖頸,睥睨陳商的目光盡管滿是傲氣,卻透著幾分讓他繼續說下去的縱容。
識人眼色,透徹人心,也是陳商這些年的必修之課。
拿捏準了大公主的微表情意思,他又大聲地繼續說,“大公主的怕冷,非一般的氣溫引起,而是大公主的身體,幼時就深受寒毒侵害。”
一句“幼時”讓大公主和張公公交換了一下眼神,大公主的臉色變得複雜難懂,張公公卻好像壓抑著一絲隱晦的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