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去哪裏?”謝穎穎拿著酒杯,追出去問。
陳靖回頭:“去一下茅房。”
說完一溜煙跑了。
等他再回來接著喝的時候,大夥早就放下碗筷了。唯有父親陳剛還在喝酒。
母親站起來說:“你少喝點,喝多了胃痛可別怨我。”
陳剛說道:“我什麼時候胃痛埋怨你了,真是的。”
母親:“行,你有能耐,繼續喝吧。反正你的胃不是我的,痛死了活該。”
謝穎穎見母親這麼說了,勸父親說:“爸,少喝點吧,傷了胃就不好了。”
陳亮和翠蓮在愣愣地看著大哥喝酒,誰也沒說一句話。
陳靖不以為然,把杯子裏剩下來的一點酒,一口氣幹了,吩咐謝穎穎給她盛飯。謝穎穎趕緊去給他盛了一大碗米飯。香噴噴的白米飯吃進嘴裏就是味道十足。
陳剛把酒杯放下說:“行,看在兒媳婦剛回來的份上,我就不多喝了。老婆,給我盛飯來。”
謝穎穎說:“爸,我給你盛飯吧。媽,你去休息。”
母親微笑:“還是穎穎懂我,不像你老頭子,一天二十四小時把我當奴隸使喚。”
陳剛從謝穎穎手裏把米飯接過來說:“你們別聽老太婆瞎說,根本沒有的事。”
母親:“哎,老頭子,你剛才叫我什麼?在說一遍。”
陳剛衝她眨眨眼:“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母親真的沒有聽清楚,湊到她跟前問:“說,剛才背後說我什麼了。”
陳剛眼神怪怪地瞅著她:“你再近來一點。”
母親:“啊,這已經夠近了。”
陳剛把碗筷放下說:“我讓你近來沒聽見啊。”
說完伸手抓住妻子的手,把她拉倒自己懷裏,當著兒子媳婦還有陳亮夫婦的麵,居然摟住妻子狠狠地親了一下嘴,搞得妻子滿臉通紅,揮起拳頭捶了他一下,羞澀不已地跑了。
陳剛厚顏無恥地說道:“你們看,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麼不好意思。”
陳靖:“爸,你....”
謝穎穎和翠蓮早就跟著羞紅了臉。陳亮卻在目光邪魅地盯著謝穎穎賊笑。
這個細節,陳靖居然沒有發現。翠蓮瞅見,狠狠地掐了一下陳亮的大腿。陳亮疼得呲牙咧嘴。
謝穎穎自然看出了陳亮的用意,瞪了他一眼,沒說話,把桌上的幾隻碗收起來,拿去了廚房。
翠蓮說道:“我去幫穎穎洗碗筷。”
陳亮:“我老婆就是好,跟她過一輩子不虧,相反還賺了。”
陳靖說道:“叔,我們明早上去你家吃了飯,然後去後山看看吧。後山我很多年沒有去了,不知道小時候生活在山裏的野豬什麼的,少了還是多了。”
陳亮:“肯定少了,哪有多的道理。陳靖,你可是不知道,後山裏的野豬都快被打光了。每年下雪的時候,村裏就有人拿著火銃去後山獵殺野豬呢。連剛出生的幼崽也不放過。據說就剩下一對夫妻野豬了。那對野豬可厲害了,渾身上下的毛是黑棕色的。獠牙都有兩尺長。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厲害了。去年下大雪,村裏那些王八犢子組團去捕殺那對夫妻豬,結果豬毛都沒有看見,反而有人被野豬咬掉了屁股上的一塊肉。差點死在山裏。”
陳靖感概不已:“活該,誰讓他們去捕殺野豬的,這就叫咎由自取。”
陳剛:“嗯,確有其事。”
陳靖更加感歎:“那,就沒有人上報給林業部門嗎?我就不信上麵放著那些畜生不管。隻要有人向上級部門舉報此事,一定會得到重視的。”
陳亮:“你這就不懂了吧。虧你還是這裏長大的。村裏都是些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村是個孤村,前後不著店的。我還聽說,那些王八犢子把捕殺到的野豬,至少砍下一半肉送給鎮裏某部門的領導了。就算誰有膽子舉報,有毛用。”
陳剛:“兒子,你叔說的很對,這件事事關我們全家人的生死,村裏那些王八蛋可厲害了,千萬別去招惹他們。惹急了他們,他們會殺人的。”
陳靖:“啊,有這麼可怕的。”
陳亮又說:“陳靖,你爸真沒有騙你,這件事還是悠著點為好。哦,明天吃了早飯,我陪你們去後山走走,但剛才我說的那些,你就當沒有聽見,千萬別給我惹事。否則我倒黴你也跟著一起倒黴。”
這話已經說到了盡頭,沒有任何分辨的餘地了,陳靖考慮了一下,隻得放棄了原來的觀點。
沉默片刻,說道:“叔提醒得對,現在世界也就這麼一回事。算了,不管了。讓那對野豬夫妻在山裏自生自滅吧。”